陈沉一见罗青这架势,急忙拉住他的手臂,耳语道:“大哥,我知道你很气,我也明白你其实是在跟圣上怄气,我更明白今日无论你杀谁都会无罪。但我们是侠士,不是滥杀无辜的恶霸,三思而后行啊,大哥!”
面对陈沉的规劝,罗青只想大吼: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火铳已经装填完毕,不见火星是对它的侮辱!
想到这。
罗青举起火铳,对着头领的脑门不慌不忙地喝问道:“你让不让开?”
“哼,就拿这种没有尖头的垃圾玩意威胁我?你是不是有……”
这边头领正嘲讽着,其身后的禁军忍不住地上前耳语道:“大人,刚刚罗衙内就是用这神器杀了刘都校。那场面太可怕了,估计三层盔甲都挡不出神器的威力……”
一听这话。
头领的脸色微变,额头开始冒汗。
作为禁军的指挥者以及圣上的大忠臣,他对于“生死”早已看淡,他不相信小小的后辈罗青敢杀自己,当年的罗宰执都奈何不了自己,更何况他的废物儿子!
因此。
他不仅没有退缩,反而露出了不屑,“哦,那个废物刘都校终于死了啊,真好。小兔崽子们看到没,断老子财路、跟老子作对的人,刘都校就是他的下场!,把那贱货吊在城墙上一辈子也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
拿出火折、点燃、瞄准、静待……
恍然之间。
一声比鞭炮炸裂时还响的声音传遍内外。
不知道内情的人额头冒汗、瑟瑟发抖,知道内情的人捂着眼睛、暗自默哀。
甚至皇宫内部都传来了宫女与太监的尖叫声。
没有人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以为是某个作死的人在放一门很响的开门炮。
伴着火铳发射后的烟雾缭绕,陈沉拍了拍罗青的肩膀,叹气着离开。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不是他一个小民所能掌控得了的。
大哥是驸马、是圣上的师弟,就算干再出格的事,也有圣上给他撑腰、擦屁股,而他们这些办事的,默默看戏就行。
待众人缓过神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浑身发颤的都虞侯,其次是被铁珠打出小坑的城墙。
连全大宋最坚硬无比的城墙尚且被打成这般光景,这要是打在都虞侯的脑袋上,估计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
而此刻的头领早已经瑟瑟发抖的不停,他绝没有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武器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与其说他是被火铳吓得,倒不如说他是被罗青大胆的行为吓得。
大庭广众之下谋害朝廷命官,他罗青不死,大宋的脸面何在!威严何在!
念至此。
头领嘴唇发颤地吞吐道:“没有…人能一身血迹地进入皇宫…不换身衣服,你就算杀了我…也休想进去惊扰了陛下……”
罗青边莫名地笑看着头领强撑身子的滑稽样子,边拿出引线,熟练地装上火铳。
这次他没有换火药,也没有装上铁珠,他仅是想看看这个慷慨赴死的大宋忠臣到底能撑到哪种地步。
能守宫门的头领一定是圣上最信任的人,如果这样的人不畏生死,那未来的大宋也还有自救的可能,而如果……
罗青边想着,边点燃了引线。
这一次,无论头领怎样额头冒汗、左右扭头,罗青始终都将火铳正对着他的头部,不偏不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