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交流间,二哥陈沉面无表情地点头道:“大哥,无论你做什么,我们都会始终如一地全力支持你。
其实,我们本就是普普通通的小民。但因为你,我们成了受人尊重的五侠,成了不用为生计考虑的侠客。没有大哥,就没有今日的我们,是大哥给了我们新生,我们无条件地相信大哥正如大哥相信我们那样……”
听到这话。
罗青的双眼包含着晶泪,“我明白,我都懂,可接下来我要走的路明显是一条不归路,一去再也不能返回的那种。”
陈沉久违地笑了,“就算是你当初所说的替天行道,我们也会毫不犹豫地陪你走下去!”
这时。
罗青急忙背身抹着眼角的眼珠,哽咽道:“你们不懂,我未来要做的事比替天行道还要困难,简直就可以说是逆天行事、违背天意!大概率会遭到苍天的反噬与天谴……”
陈沉再次上前拍了拍罗青的肩膀,“一个人负重前行多没有意思,有我们陪你,天谴都能把它给吓跑。”
罗青转身看向身后的众兄弟,晶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一见平常嘻嘻哈哈的大哥痛哭,王富挑眉吐槽道:“哎呦,铁骨铮铮的大男人流泪喽,大哥你羞不羞,都多大了,还流泪!”
薛清肤也跟着偷笑道:“你自己不是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才哪到哪啊!咱们不是夫妻,是兄弟,大难临头不会各自飞的!”
罗青一听到薛清肤承认自己是男人,总感觉哪里不对,貌似哲学味道更重了……
只能说,每个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不一样,就比如最不会说话的小五。
“大哥,俺不太会说好听话。你说让俺打谁,俺就打谁,包括三哥跟四哥!”
张富贵一说这话,当即引得薛清肤与王富一顿狠掐、胖揍。
惨叫声回荡中,天空已经黑透,灯笼已经四起,围观人群也不见了踪影。
刘都校身上的光明最终消失不见,仅留下了一地的血迹与荒唐。
此刻的罗青看了看他的惨状,又看了看身上鲜血淋淋的衣服与微弱淡然的灯笼光,不由得倍感沉重。
这是光明的传承,也是罗家人的承诺。
自此,保护大宋的重任全压在罗青身上……
既而。
罗青亦步亦趋地跟在禁军身后,缓缓地朝皇宫走去。
一路来,无数人群高呼着:“衙内千岁,为民除害。”
好似这根本就不是在被押入皇宫审问,反而是在为“英雄”欢呼游行。
幸好此时的天已经大黑,否则罗青擦不尽的荒唐泪就成了公开处刑。
套改曹雪芹先生的一首诗可以完美表达罗青彼时的心情:
满街欢呼声,一把荒唐泪。
都云衙内明,谁知难受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