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罗宰执被称为罗二愣子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凡他认定一件事,就绝不会改变心意,就像当年不顾宰执身份追了罗青三条街一样。
如今,没有锦衣玉食、葡萄美酒的生活是枯燥的、黯然无味的。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还要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去水中捞月找寻自己的偶像,不行吗?
一念至此。
罗明再次摇头苦笑,长饮一碗清酒。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家,我还有家吗?落叶归根,我能去哪?”
听着这些丧人心肺的话语,罗青忍不了了。
他不仅要询问真相,更要改变五伯父的生活状态!
但瞧罗青坚定地走过去,坐在罗明身旁。
迷醉间,罗明瞥了瞥坐过来的罗青,然后指着自己心酸地自言道:“这位公子哥啊,老朽都成了这般模样,就别来嘲讽我了。
我知道我曾经得罪过你的父亲、得罪过你的亲人,但我现在根本就没有资格受你这个达官贵人的嘲讽,放过我吧……”
罗青看了看自己身上还算华贵的衣服,又看了看长衫近乎破烂的五伯父,当场羞愧难当、暗骂自己。
为什么自己现在才来找五伯父?五伯父这些天到底经历了什么?就算他人再嘲讽,以五伯父的性格应该不会太在意吧?
罗青看着接近醉酒状态且没认出来自己的罗明,内心里无比绞痛地说道:“五伯父,您瘦了,头发更花白了。唉,都怪青儿没早点来看您,都怪……”
听到这话。
罗明猛然坐起,不断地揉着眼睛。
在确信眼前之人就是罗青后,罗明第一时间不是叙旧、亲近,而是跟乔伯一样连续地推攘着罗青。
“你小子不躲起来,来这干什么!赶紧走,这可是汴梁的闹市街头,人多眼杂,刘都校要是得到消息来了就跑不掉了!”
面对五伯父的多次警告,罗青仅是拿出手帕,帮他仔细擦着手掌上的酒污,“五伯父,您这段累坏了吧。看,手上都起茧子了!我记得小时候您就是这样帮我擦泥巴,还把泥巴抹我脸上呢!”
此时的罗明顾不得家长里短、回忆过去,始终都在焦急地四处乱看,“青儿,听五伯父的话,赶紧走,能离开汴梁这个是非之地更好!”
罗青抬头看着因愁眉而皱纹满布的五伯父,伸手舒展道:“五伯父,没事,我的兄弟们帮我看着呢。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
罗明继续盯着四周,十分严肃地反问道:“事实就已经如此了,真相很重要吗?”
“重要,关于着我的生命、价值、意义!”
一见罗青的表情如此认真,罗明情不自禁地笑了,“青儿,你终于长大了,明事理了。但是别怪五伯父没有提醒你,你父亲干的事太大了,简直就是自讨苦吃、自掘坟墓!”
闻言。
罗青试探性地问道:“向夏、辽偷买军火、私自调兵,还有贿赂各级官员?”
“你都知道了还来问我!”
“可是我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这样做?那些偷买的军火又到哪去了?总感觉朝廷应该没追查到那批军火的下落?”
罗青的疑问不禁让罗明翻白眼,“你想不明白,我更想不明白。感觉大哥好似被人威胁了,但又不太像。记得被抓的时候,大哥完全就是一副坦然赴死的模样。”
罗青皱眉问道:“那军火呢?五伯父一直都负责咱家的物资运输,您应该知道军火在哪,或者知道汴梁周围咱家那个储物洞在哪。”
罗明边摸着下巴,边仔细思索道:“偷买的军火我还真不知道在哪。至于储物洞,青儿你应该最清楚啊,那可是你发现的大山洞。”
罗明的回话更让罗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可能啊,他一个成天败家的败家子哪有功夫去了解这种隐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