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蓉现在的公司太大了,已经不再是她原来一直从事单纯做收藏。有些事情做起来就力不从心。于是她聘请了一位职业经理来管理。
这位经理也是女的,叫素丽。在这样的职位上算是很年轻,还不到三十。不过,跟淑蓉很投缘,很快她就放放心心把一切都交给她打理了。
到后来,她的一些秘密和心思也经常会说给素丽听。
听老板倾诉也好像成了这位职业经理人工作的一部分。
两个人有时候喝茶,有时候也喝酒。
淑蓉想找人说话了,就预先给素丽打招呼,让她安排好公司的业务,然后找地方陪她说话。
地方一般都是在自己公司下属的酒店里面。
这天又约了素丽,因为近期重要的事情太多了。
这回说话的内容比价沉重,淑蓉选择了喝酒,地方就在他们家里。
阿端来到南州城几乎什么事也帮不上帮。
不过对淑蓉言听计从,像一个乖孩子。
不过他也有点闲不住,单不愿意做收拾房子之类的琐碎活,而喜欢跟园丁一起打理房前屋后的绿植。
淑蓉本来是像让她学一些体育运动类的项目,一来好打发时间,二来看上去也像一个有钱人的做派。
阿端实在不喜欢,虽然照她的话去学了,学的并不好看上去也不开心,淑蓉只好由他去。
素丽是他们家的常客。她一来,阿端就知道是跟淑蓉有话说,他很礼拜的跟素丽点头,然后就去找园丁了。素丽的车不走他就不会进家门,免得打扰她们说话。
在家里,她们是在淑蓉的书房说话的。保姆预先准备好东西,也回避了。就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淑蓉才显示出柔弱的一面。
“素丽,你知道吗?我跟铜锣镇的镇长展雄风是有仇怨的。”
“是在镇上生活的时候欺压你们了吗?”
“那倒不是!是我们一家要一起离开铜罗镇的时候,他阻止了我们。”
其实有些事情淑蓉已经说过了。
而且是好几遍。
素丽已经知道,淑蓉当年在铜罗镇本来生活的很安静,每天看着铜锣山就觉得心里踏实。自从有了阿拜之后,才突然醒悟过来,觉得人生其实还有很多比藏品更重要的事情。
她决定带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回归现代社会。
阿端想了很长时间,最后终于同意跟她出去生活。
于是他们坐上一辆车进镇子来送东西的车准备离开。
没想到的是半路被镇长老展带着人截住。
“我们要回娘家去?怎么了?镇上那么多人可以自由外出,凭什么我们不行!”
淑蓉极力争辩。
“淑蓉少奶奶,你可以离开。阿端少爷和阿拜小少爷是不可以走的!”
“为什么,你们这样可是限制人身自由。是犯法的事情!”
“他们是属于铜罗镇的,是这个镇子的守护神,是不可以离开的。我也没办法!”
那些人不容分说,夹持着阿端,抱着阿拜,返回镇子上去了。
但是容不得多想,淑蓉只能自己离开。
“那一次是我这一生哭的最伤心的一回。”
淑蓉每次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会不由得流泪。
不过,夫妻、母子骨肉割离的那种痛楚让她重新燃起了夺走大铜锣的欲望。
阿端看起来傻兮兮的,其实可能早就预料到了什么,临走之前把他脖子上挂着的小铜锣送给了她。
淑蓉是内行,她一看到这件宝贝就知道也是一件珍品,虽然不及大铜锣珍贵,但再也没有什么铜器的价值可以比的上。
预先根本没想到阿端会被限制自由,只是担心小镇长大的他出来走散了,曾经叮嘱过,“壶镇有家南城古董店是咱们家开的,万一有什么意外,记得去那里找人帮助你!”
从铜罗镇出来,她去找过官府的人权部门。当时还是帝制,得到的答复是,阿家的人世代享受俸禄,职责就是坚守铜锣山,不得擅自离职。
淑蓉在壶镇住了几天之后就咬咬牙回到南州城,她决定多多的赚钱,然后想办法把镇子里的人搬迁出来,那样就不用再给他们敲铜锣了。
后来是阿端忍受不了思念之苦,想带着阿拜偷跑出来找他。阿拜被八路截回去,只有他一个人跑出来了。
“再以后是偶然的机会我发现北方集团公司的老板竟然就是阿端的生母真珍。”
这事其实也说过好多回了,不过善解人意的素丽知道一个人一生中发生的最难忘记的事情才会一回又一回的拿出来说。
于是每一次她都像第一次听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