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不三:“自然是打架打出来的。”
常乐:“你不是老在我面前吹嘘你打架很厉害的吗?”
陈不三:“你去过兰陵就不会说这种话了,高手如云的战场,能活着回来就已经还不错了,谁还指望不带伤?不过你也好意思说我,我这伤是战场上带回的,一听说门派有难,深怕你这老乌龟不行,我连伤的顾不得养,紧赶慢赶就回来的,你说你在家里好好的,怎么就有内伤了呢?难不成这个年纪还去逛红楼了?”
常乐:“蛇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听回来的弟子说毒谷谷主自创出了特别的功法,好胜心起试了一试,试过之后内息在体内激荡,完全不同于我功法的平稳,原本也没大碍,可还没给我调息的时间,又是孩子走丢,又是蒙城上门,你也知道我本就不擅长打架,上手不久就被击中了丹田处,内伤这就出现了。”
陈不三叹息一声,“天天带伞都天晴,一次没带就下雨。”
常乐倒是无所谓自己的伤势,关心道:“你什么时候能好?”
陈不三深吸一口气,说道:“换了杨凡这个年纪,年就能恢复实力,我这个年龄,没个十年是不可能的,呵呵……我又不是你,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说不准呢。”
常乐:“要不然我把我的功法传给你?”
陈不三:“我才不要呢,学了你功法不就成你的传人了吗?我岂不是矮你一个辈分了,这可不好玩。”
常乐认真道:“你明白一个人独活的寂寞吗?”
陈不三听懂了常乐的情义,叹道:“就算我学了也没用的,你的功法平和内敛,我的功法激进澎湃,以我现在的年龄、境界、和身体素质,学你的功法不是增寿,而是找死。”
竹林中有凉亭歇步,两人驻足入内,沉默少许。
陈不三问道:“你的伤怎么样?”
常乐:“药石不可治疗。”
陈不三:“什么时候能好?”
常乐道:“我的功法注重养生,所以速度会慢很多,差不多二十年吧。”
陈不三倒吸一口气,“这么久?”
常乐:“没办法,毕竟老了啊。”
陈不三打趣道:“你这是老而不死的老不死。”
常乐落寞道:“我一生以长寿为追求,真的活到这么老了,反而觉得长寿不好了。”
陈不三:“人家是吃不到葡萄说酸,你这是吃到了葡萄却说葡萄不好吃。”
常乐:“长寿其实真的没什么好的,儿子死了,我在场,孙子死了,我在场,曾孙死了,我还在场,看着亲人一个个离你而去,换了一批又一批的朋友,喧闹尽头,终归是孤家寡人,长寿对别人而言是祝福,对我而言却是一种诅咒。”
陈不三叹息道:“所以才离群索居,不交朋友的吧?”
常乐拿出火折子,晃出火花,兀自给凉亭四周的灯笼点上了蜡烛。烛火忽明忽暗,印在常乐脸上显得沧桑古朴。
常乐笑道:“交朋友干嘛呢?累啊。”
陈不三哈哈一笑道:“那我们呢?”
常乐:“生前多斗嘴,死后少伤心。”
陈不三突然正色道:“都说人老成精,蒙城和乌木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常乐道:“让乌木如愿,让蒙城完成遗愿。”
陈不三:“朝廷那边……”
常乐:“一个死人都不能容,怎么容的下天下?乌木的身份如果被人知道,自然会有人借题发挥,可真正坐在宝座上的人其实只在意敌人是生是死,并不在意敌人葬在哪里。再说了,我们不宣扬不就成了?这种事情难不成还要敲锣打鼓,闹的世人皆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