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说善恶能变,可本性难改,白色的人不管经历什么,终究还会找回良知,只不过他们却很容易被坏人感染,酿成大错,或者被其利用,最终一生追悔,而黑色的人呢,可能这一生都是黑的。所以,他认为天生黑色的坏种就是世间的毒素,残害忠良,诱人沉沦,师傅他老人家便将杀坏蛋、铲奸邪、除小人当成一生奋斗的目标。可他一个人看到的天下终究是有限的,遇到的看到的人也是有限的,于是他就用养蛊的方法培养了一批听话的黑色弟子,用制毒的方式把他们培养成毒人。师傅用毒制人,教他们用毒的本事,将他们放在江湖上,好人对他们避之不及,坏人却主动靠近,这样就可以引出一波又一波的坏人了。”
曈曈好奇道:“吸引来了坏人又怎样?”
安静笑道:“每个毒谷的外门弟子,闯荡江湖时不仅身穿神鹰帝国特产的软猬甲,人手还有一本手抄的《毒经》,这些就能激起坏人的欲望,勾起他们杀人夺宝的念头,这不就一劳永逸多了吗?毒谷弟子杀了多少人,师傅不在意,毒谷弟子被人杀了,也不伤心。因为他们是蛊,恶到最后的,师傅就会自己动手了。不过说来也奇怪,好人四分五裂,各自寻道,坏人勾心斗角的同时却还能团结对外,保持一致,群起报复,倒是让这些弟子在江湖上闯去偌大的凶名,让人闻风丧胆,累的毒谷的名声也是臭名昭著。”
曈曈微笑道:“你们似乎并不在意名声吧,给我的感觉就是你好既不辟谣也不合群。”
安静点头笑道:“在意虚名有什么用处?世人就是矫情,希望别人都是好人,然后做有益他的好事。可人家做了他又不明白,明白了也不赞,赞了也说不感恩。人家对他好了一次,他就希望别人对他一直好下去,但凡一次没做好,那就是坏话了。要我说啊,就不该太在意名声,像我们现在这样,声名狼藉,十恶不赦,做好事出于本心,想对谁做就对谁做,不想做就不做,可是只要我不杀他,他就感激涕零,磕头跪拜,你说奇怪不奇怪?”
曈曈思索道:“你和你师傅……都好特别,甚至说,你们这个门派都好特别。”
安静下巴轻抬,傲娇的不行,笑道:“谁说不是呢?”
曈曈认真道:“那你们门派岂不是只有你一个好人了?话说,你师傅其实也是白色的人,可我真不知他能不能称的上是好人。”
安静格格娇笑道:“我师傅才不在意你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呢?你说他是好人他不会高兴,你说他是恶人他反而快乐,这点记住没?不过我们毒谷也不是只有我一个白色的人啦,我还有七个亲传师弟。虽说师傅杀人无数,很多时候一杀就是一锅端,我家人就是师傅杀的,可他却不杀天生的善人,我们这些亲传的弟子就是他刻意留下的。”
曈曈尖叫连连,“你师傅是你的杀父仇人?那他的亲传弟子……”
安静点点头,伸出三根手指头,说道:“师傅有三不杀,天生白色气柱的善人不杀,未成年的恶人不杀,未出阁的女子不杀。事实上不止我们八个亲传弟子,很多外门弟子也是师傅刻意留下的仇家小孩。”
曈曈问道:“你不恨他吗?”
安静轻轻一笑,“亲生父母从小不把我当人看待,还打算养大把我卖到青楼,你会为他们报仇吗?杀父仇人却教我、养我、护我、宠我,你怎么恨呢?”
曈曈无言以对,“那你师傅就不怕弟子找他报仇吗?”
安静笑道:“他怎么可能怕?如果怕就不会这样做了,事实上,外门弟子的功法是有缺陷的,所以他们永远不可能练到超级境界,而我们这些亲传弟子从来就没有报复之心,所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
两人促膝长谈,竟忘了时间流逝,至到肚子唱起空城计,这才推门而出,见夜幕沉沉,两人相视一笑,想起晚饭没吃,敲开郝家夫妇的房间,点了一桌饭菜,一行人在嬉笑中吃罢夜宵,两姐妹手挽着手回到房间,细细碎碎,谈天说地,好不快乐。
郝大嫂看着房中的二人亲密交叉的烛影,艳羡的对丈夫说道:“年轻真好,总有说不完的话。”
郝农夫笑道:“不趁着年轻的时候多说话,年龄大了就无话可说了。”
郝大嫂娇哼道:“你以为你好懂女人?我们女人什么年龄都一样的。”
郝农夫憨憨傻笑,只是不答。
曈曈和安静秉烛夜谈,也不知何时来的倦意,相拥着合衣而眠。等曈曈睁开眼,已是日上三竿,艳阳高照。
窗外大街上喧哗吵杂,客栈内更是议论纷纷:
“你听说了吗?昨天街上打斗厮杀,八个武林人士横死街头,这尸体一搬,接触者就会中毒身亡,你说厉害不厉害?”
“是啊,刚刚又毒死了一个人啊。”
“我看八成是毒谷弟子杀的人,也不知是什么毒。”
“除了毒谷还能有谁?知道是什么毒,那就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药房卖到相应的解药。”
“我看啊,搬是不能搬了,只能就地火化,以免事态失控啊。”
“没事惹这种江湖祸害干嘛呢?”
……
曈曈听着议论,试图寻找那位香香的姑娘,无奈接受了安静又一次不辞而别的事实。
……
棺木做船,内力为桨,除了蒙城也是没谁了。好在棺木漆黑,上岸不久便被晒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