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木接着道:“等孤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雪人已经目光呆滞,行如丧尸,开始袭击兵卒,咬人吸血甚是凶残,片刻功夫那些士兵就全数中邪,说起来那些士兵中邪后也并不如何武功高强,只是无痛无觉,凶残无比,六亲不认,反观那些未中邪的人,都是有血有肉的好汉,哪里砍的下亲密无间的袍泽弟兄?此消彼长下,邪灵蔓延,渐渐波及了整个亲卫队,变成一场不可收拾的灭顶之灾,千人的皇家亲卫,硬是损失近半数的一流高手,铁木尔也不幸被咬,唯一所获的雪人,可哪里敢取血制药啊,这趟生意可谓是赔的底朝天。后来我一咬牙,命令士兵砍断那些人的手足,心有不忍,却依旧一把火让他们去了长生天。”
塔娜惋惜道:“可惜了草原最年轻的一代名将、超级高手铁木尔陨落极北。”
乌木摇头道:“他并未陨落。”
乌木其不敢自由发问,却是聚精会神的听着,塔娜那里会有这种顾及,忙问道:“那为何再也没见过他?”
乌木道:“铁木尔虽然被咬,当时却无异样,在镇压丧尸战中出力甚多,孤只以为这是长生天送给草原的福将,那里舍得杀他,不料当天夜里他兽性大发,咬住一个士兵的喉咙死死不放,至到将士兵鲜血喝干才恢复神志。看到自己的所作所为,铁木尔磕头谢罪,求孤赐他一死。二十五岁就修炼到五境的高手,还是一个文武兼备的将军,这等人物就该开疆扩土,战死沙场,如何舍得就此赐死?”
“孤命神医马斯南好生医治,马斯南查看后下了一个定义:这是中毒了。他说:‘这种毒并不是邪,而是一种丧尸毒素,这类毒物一般生长在千年腐尸旁,长年累月向腐尸汲取养分,久而久之形成一种可以腐朽灵魂的毒,中毒者以血肉为生,半人半鬼,无痛无觉,六亲不认,神志不清。’我问他是否能够医好,他支支吾吾,不敢保证,却要我将铁木尔交给他,我自然一口应允。普天之下马斯恩或许不是医术最好的,可在草原上,他已然有神医的称谓,莫说他自告奋勇要医铁木尔,就是他不提,我也决定交给他治疗。”
塔娜奇道:“父亲说的这个神医,女儿为何不知?莫非后来遇险不成?”
乌木看了看乌恩其,笑道:“你来告诉她,马斯南是谁。”
乌恩其笑道:“药谷创始人司马南,就是可汗身边的神医。”
塔娜瞠目结舌道:“那他为什么……”她自然想说:“那他为何投敌判国。”可是细细一想,好像不对,牧辰每年没少向药谷买药,既便宜又齐全,每逢边境摩擦,江湖纷争,似乎也没见药谷什么时候向谁举过刀,现在想来,这该是司马恩有意做出一个只救人、不杀手的形象。
乌木笑道:“事情还没讲完呢。正当孤在极北一筹莫展,生怕自己惹上邪神而迟迟不敢南归时,南边发生了亘古未有的惊天大案,一个人口可容二十万的城镇,被人一把烟全部毒死了,孤得到信息后马不停蹄回返查看,看到的只是一个安静的死城,噍类无遗。”
听到这里乌恩其手脚微微颤抖,嘴唇抖动,说不出的害怕。
塔娜的眼睛只在父汉身上,并未注意身旁细节,问道:“父汉!发生了什么?”
乌木端起茶壶,给乌恩其满上一杯,乌恩其显然有些神游天外,等乌木清咳提醒,他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站起以示受宠若惊。
乌木道:“礼仪这东西私下可以从简,孤知道你的心魔,自然不会介意这无关痛痒的怠慢。你是经历者,就由你说说城里发生了什么吧。”
乌恩其恭敬入座,饮了一大口茶,兀自端着茶杯,似乎是觉得茶杯欠了温度,给自己倒上一杯,就那样捧在手心,说道:“属下那时还是一个贪玩的少年,不知多少内幕。不过需要言明的是,城中的人其实并未死绝,当时存活下了四千,几日后相继身亡,最终存活下来的堪堪一千封顶罢了,后来统计伤亡,得到十七万四千八百六十三。”
“我们这些存活下来的人被可汉收入麾下,习得无上功法,自成一军先后打入朱朝,这才慢慢还原了真相。”
乌恩其之所以能这么清楚的记得数字,是因为他们的族人、亲人、朋友,都在统计上。
乌恩其捧着茶,哆哆嗦嗦的喝了一口,他还记得满城的尸体。
更记得可汗当时的命令是:“全部烧掉。”
那一把熊熊烈火,烧掉了他的家人,烧断了他回忆,更烧掉了那个城。
他为此痛哭流涕,大骂可汗,可汗却置之不理,命人拉开了乌恩其。
长大后才理解,可汗做的是对的,且不说埋十几万人会不会劳民伤财,就单是这种见所未见的毒,也需一把火才能防患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