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因为朝堂上和他政见不合就诋毁到这种程度。”关宪说，“他对公主确实好。”</p>
“对公主好，或许是装的呢？”柳宓问，“我对你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要娶公主，不可谓没有私心，不然谁会对一个不到及笄之年的孩子动什么心思？只是公主心性打动我，让我觉得好相与，所以也肯诚心相对。而你呢，你不就是因为不想打仗了么？”</p>
关宪浑身一抖：“柳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p>
“倭寇溃败之后，南方的玛耒之国又捋捋骚扰星汉海峡，可惜你未能再延续对倭寇的战绩，在这里频繁受挫。”柳宓手上搓着珠串，平静地说着他最不堪回首之事，“虽说仍无败绩，却也是惨胜，夺来的战利品价值竟然无法填补出兵的消耗，也是因此，你才向皇上上书，表示要休养生息停战养兵。不过朝野之间，都当是你怕了。”</p>
“我没有怕！”关宪猛地站起来，“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再做无用功。”</p>
“怕失败，不是怕么？”柳宓问，“若保留着不败战神之名，成为公主的驸马平静了此一生，倒也不算丢人。且不论如今你是否改变，但这才是你最初的打算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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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宪不善说谎，黑着脸色默认下来。</p>
“还需多言么？”柳宓冷眼相对，“你我本就是一丘之貉，不过人心总是会变的，既然我们都对将来有所期待，那便要联合对抗眼前的共同障碍才可长远。毕竟，公主殿下年纪尚小，还有无数可能。”</p>
他站起来踱步：“你想，人各有私，云锦书也是肉体凡胎，又如何能免俗？说他娶公主没有任何前朝意图，根本不可能。”</p>
关宪也没法反驳这一点。</p>
毕竟云锦书是什么样子，他们在朝堂上都见识过。那个人言辞很是犀利，一针见血，会似笑非笑地用好听的嗓音说出杀人的狠话。只要是他所指控的，若非皇上从中调停，必定会被他驳得体无完肤。</p>
甚至于，太子都可以安心隐匿于他的刀锋之后，只要适当出来讲几句闲话就够了。</p>
这二人唱双簧，很难对付。</p>
私下里他们很少见云锦书，听说那个人行踪诡秘，很难找到他，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p>
熟悉达沓情况的人，乃至于跟着云锦书从达沓回来的贾家军里，也有人说起云锦书的“丰功伟绩”。</p>
一字一句，都带着血腥味。</p>
关宪觉得这些说法都有夸大其词的成分，毕竟自己亲眼看见的驰俊侯，只是有些架子。</p>
那人看起来，到底是个俊美温和，甚至文质彬彬的贵气公子，对小公主的宠爱全在眼睛里，丝毫也不藏着掖着的。</p>
也因此，关宪根本不好意思在人家之间插足，真表现出什么意思来。</p>
甚至打了退堂鼓。</p>
可柳宓的话就像毒药，沾上了就到处蔓延，越想越难以祛除了。</p>
难不成，云锦书真是个很危险的角色？</p>
况且云家的地位是皇后外戚，说娶了公主对地位巩固毫无意义，绝对是扯淡的。</p>
柳宓看出他的犹豫，也不再咄咄逼人：“给你考虑的时间，不过，机会这就来了，千万要把握住，关将军。”</p>
“什么机会？”关宪问。</p>
“驰俊侯。”柳宓道，“又要离京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