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不用了。”那看守忙说，“先生留着多写写自己的东西吧，我这老寒腿十几年了，治不好的。就算要养，也得一直用药，哪里用得起！又不是金贵大老爷，犯不上养它去！”</p>
这些人知道他懂得多，会识字背书，又能开方子。开的药吃了又特别见效，渐渐从开始的疏远戒备变得亲切起来，开始称呼他“先生”了。</p>
岳清欢早先便说“担不起”，毕竟自己只是跟着医馆大夫学了没多久的半吊子，怎么好意思自认先生。然而看守门一传四四传十，都这么叫了，便也不强求改口。</p>
“听说有种‘胡椒’，做调味的也可，做涂墙的也可，无论是吃还是涂墙，都能祛湿避寒呢。”旁边那看守说道，“还特香！”</p>
“也特贵！”这边的看守接茬道。</p>
他们说的这个岳清欢自然知道，医馆以前总是存着一些，也的确是贵重物品。看书上说“椒房”，乃是皇后的宫殿。但是涂墙用的并不是胡椒，而是花椒，但即便是价格稍便宜的花椒，涂墙也不是一般人受得起的礼遇。</p>
“要是能吃上一次胡椒多好，哪怕就尝尝味儿呢。”看守捧着碗出神。</p>
“先生您见多识广，可吃过胡椒？”</p>
岳清欢给他们问住了，摇头：“闻到过，确实很香。”</p>
那二人露出羡慕的神色。</p>
听他们提起，岳清欢还真的琢磨起胡椒来了，但是现在自己的状况，尚不知道是会被关到何年何月，清贫得肉也吃不起，还哪里弄来贵重佐料。</p>
那两人一边吃粥，一边聊天，不知怎的扯到了外面最近发生的事情上。</p>
“城里跟炸了锅似的，都在说县太爷吃上了长生不老药。”</p>
“怎么可能！你看县太爷已经老抽抽成王八样了，那褶子我上次看杀头时还数过呢，一根儿都没少。”</p>
“嘴上没毛的，竟敢说大老爷是抽抽王八！哈哈哈哈，别说还真挺像。”</p>
岳清欢端着碗不语。</p>
他当初招供道观修炼长生不老药的时候，并没有太多人在场，后来给药方和讲述细节都是在私.密的环境中，此事要传出来，多半也只能是当初不小心听见的差役说的，或者大老爷们回府上说漏了嘴。</p>
但是距离那时候已经过去了小半年，怎么这时候忽然开始传闻风起了呢？</p>
差役们并不知道长生不老药是从他这里来的，只知道他是当初血洗道观的罪犯，因而并未把事情和他联系到一起，只是随口那么一说。</p>
岳清欢好奇：“为何说县令大人吃了长生药？”</p>
“先生您在这儿不知道，”看守说，“县衙里有人说，上面来了个特别大的官，专门来找一个会炼长生药的人，听说是找到了，现在整个县衙上下都在炼药。炼出来的话呀，就能直接面圣！现在民间也都在炼这个药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