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观依然如曾经一样荒凉僻静，无有人迹。</p>
岳清欢敲开大门，依然是那个小道童来开的，但这次小道童没有立刻放他进来，而是开着一条小缝，从里面露出半张脸，问他是来做什么的。</p>
岳清欢以为他把自己忘记了，便说明自己是上次送药的人，这回带了一些礼物回访，看望他们。</p>
那小道童犹豫了一下，问：“你带吃的了吗？”</p>
“带了。”岳清欢将背上的褡裢解下来给他看看，“烦请小师傅准我进去。”</p>
小道童这才开了门，岳清欢进来看到他，个头没有怎么长，人倒是瘦了一圈。</p>
他跟着小道童，把带来的东西都拿到厢房，其中有几个烧饼，都拿出来给那个小道童吃。</p>
“你家道长呢？”岳清欢问道。</p>
“在里面。”小道童只顾着吃，许久才答话。</p>
岳清欢看这里香火很不好，他们师徒生活一定很困难，便想着之后若有机会，自己攒了些闲钱，可以多周济一点给他们吃用。</p>
但是一想起那道长平日里疯疯癫癫，有钱都拿去炼药了，便觉得单是给钱恐怕不妥，还是多走动走动，直接给吃的合得来。</p>
岳清欢表示自己想去看看，小道童答应了，但是并不陪同。于是岳清欢决定自己进去瞧瞧，可是小道童看着里面的眼神十分恐惧似的，岳清欢也觉得奇怪。</p>
他上次来的时候，这里就很简陋，拢共不过三四间屋子，中间一个天帝殿，另一边一个三霄娘娘殿，在下面单独的就是他们二人住处了。</p>
丹炉在天帝殿后面，从前岳清欢没见过这样放置的道理，这些时候在医馆读书，看了一些典籍，更觉得他们这间道观里有些奇怪。</p>
之前药铺老板提醒的话又忽然从他脑海里冒了出来。</p>
岳清欢克制住思绪，走进去了。</p>
上次来时那股奇异的香味突然扑面而来，熏得他有些眼晕。</p>
“道长，您在这儿吗？”岳清欢走进去问道，“我是上次来送药的……”</p>
里面没有回声，只有炉子里面烧火的噼啪声在响。他寻着声音走过去，墙上挂的应天大帝画像更模糊了，整间殿堂里尽是呛人的烟气。</p>
他道声“失礼”，掀开帘子。</p>
面前的一幕令他瞠目结舌。</p>
那老道长头发全白，形容枯槁，宛如一具干尸似的站在丹炉前，眼巴巴地盯着炉膛，口中念念着梦呓般的含糊话语。</p>
这哪里还像个人！</p>
“道长！”岳清欢怕他不行了，错愕之后急忙冷静下来，上前去扶他。</p>
可他刚走过来，突然一回头看那炉膛，却吓得汗毛直立。</p>
那膛子里，竟然摆着颗烧焦的人脑袋。</p>
岳清欢大惊失色，可好在儿时在那生存艰险的山村中见过太多血腥，并没有乱了分寸，他连忙将那道长拉住问：“这是什么人？！道长，您哪里来的这东西？”</p>
老道长却像是被他忽然叫醒了，充血肿.胀的两眼微微发出动静，枯槁的手抓进了炉膛，仿佛完全感觉不到那里面的烧灼。他将那脑袋抓了出来，死人头发已经烧没了，外皮也烤得焦黑干裂，尤为恐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