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的那层护甲，已经像剥蛋壳似的一点点脱落，露出柔软的里子。</p>
了解初月晚，就会知道，就算告诉她自己的难处和担忧，她也会一脸无所畏惧地说着她不在乎，或许她的情意还会更加坚不可摧。</p>
她敢同甘共苦，云锦书也不想和她共苦。</p>
“对不起。”云锦书喃喃。</p>
初月晚听到，缓缓放下双臂，那双明亮又清澈的眼睛从阴影下钻出来，凝视着他。</p>
云锦书一时冲动，差点对着她的脸颊揉上去。</p>
这个晶莹剔透的小姑娘，生长在最富足又温暖的宫廷，仿佛经不起一点外界的磕碰。可她分明又清醒而透彻，纵使亲眼见过多少残酷，还能精神百倍地苏醒过来，义无反顾地坚持下去。</p>
“臣……有难处。”云锦书不忍心再欺骗她。</p>
即便不告诉她事实，也至少，不想再让她没有边界地猜测下去。</p>
不想看着她反反复复在希望和失望之间徘徊。</p>
初月晚听完他说的，眼帘垂下，浓密纤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随着眨眼扫来扫去。</p>
云锦书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默默地等着她的回答。</p>
忽然初月晚扬起头，眼中瞬间充满了快乐：“所以说、小舅舅是想娶晚晚的！”</p>
云锦书呆了一下，点头：“嗯。”</p>
初月晚大喜过望，所有的委屈和不痛快刹那间烟消云散，她简直高兴得要飞起来。一个激动扑上去抱住了云锦书的肩膀，倒把云锦书吓了一跳。</p>
“太好了……晚晚没有给小舅舅添麻烦，也没有让‘小舅妈’受伤……”初月晚念叨不停。</p>
“‘小舅妈’？”云锦书惊讶。</p>
初月晚松开他，煞有介事地比划：“晚晚以为小舅舅已经有心上人了，要是因为躲避晚晚的婚约而离京，留下的‘小舅妈’岂不是要伤心欲绝？小舅舅好不容易回京可以退婚另娶了，结果晚晚这个病闹得人心惶惶，小舅舅平白被连累，定是婚姻家庭不幸啊！”</p>
云锦书笑得肚子疼，一面捏她的脸蛋：“晚晚定是戏文听多了，净想些有的没的。臣的心眼儿这么小，心上人从始到终，就只放得下一个。”</p>
初月晚好不容易白下来的脸“噌”地又红了。</p>
“好了。”云锦书柔声安慰她，“都知道了，不要再怕。”</p>
“嗯。”初月晚应着。</p>
她又蹲了会儿，想站起来，结果刚抬起腿就一个趔趄又蹲下动不得。云锦书担心她身体不适，扶着她查看，初月晚忙解释：“腿蹲麻了。”</p>
云锦书轻笑，道声“公主殿下得罪”，突然双手一探抄起膝弯，把她横抱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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