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上面的领导说,一,我来ATS的时间还短,我对ATS的贡献和我操作的经验,都还不足以让我担当此要职。第二,我投身ATS网络部,只是要体会在另一种环境、另一种方式下活着的滋味,我想试着在这种环境这种方式下释放我在过去其他环境其他方式下释放不了的个人能量,同时,也想享受在过去那种环境和方式下,所不可能、也不前去享受的种种生活乐趣。所以我不想让什么“副主任”似的“紧箍咒”束缚了自己。我刚从一种“紧箍咒”中脱出,不想再接受另一种“紧箍咒”。如果我现在还只有二十岁,或者四十岁,那我哭着喊着也会把这“副主任”的权杖拿下。我的年龄还小,时间还很长,有的是机会去锻炼。</p>
五年来.我已经做了太多的“牺牲”,太多的“奉献”,却只得到太少的“享受”和“快乐”。在以后的人生时光里,我要把“享受”提升到适当重要的位置上去计量;把“获得快乐”列为我最重要的人生目标。至于“ATS副主任的位置”,那就算了吧。于是他在“疯狂”工作之余,“疯狂”地享受。在这几个月的时间中,你几乎可以在北京、上海最豪华最时髦最昂贵最夸张的休闲娱乐场所里,看到他活跃的身影。在每一个最豪华最热闹最深夜最没有节制最奇出怪样的私人派对里,也总能听到他圆润醇厚的男中音在那里欢快地不知疲倦地荡漾着。他不仅自己“疯狂”地享受,而且也充分施加他对ATS上层所能施加的一切影响,去改善ATS职员的业余生活,让他们也得到相应的“享受”。所以,在不长的时间段里,无论在北京,还是仅仅在ATS内部,他都建立了极好的口碑和人缘关系,获得好上司和好哥们的双料美称。在北京,在ATS,可以说没有一个人不愿意结识他,并以能够结识他,跟他有所交往而引以为胜事幸事。“你们应该认真地想一想,在天津,谁会去杀这样一个快乐的好上司和好哥们呢?”</p>
“一份细致入微的心理剖析,一个形象生动的录像光盘,几乎同时送到关键部门关键人物的办公桌上。人家也是有组织有计划地在行动着哩。而且,工作还真是做得够周全够到家,也够及时的了。应该派他们来当这个ATS的主任。”等大家看完这份材料后,ATS主任感慨道。</p>
“那您觉得我们该怎么来调整我们的工作?”大家心里这时却只想着怎么落实刚才张部长的指示。</p>
“你们说呢?”ATS主任反问道。</p>
“我能说个啥?当然听领导的。”一帮人诚恳地答道。</p>
眼珠子一瞪,大家知道自己刚才显然是又说错话了: “你们啊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有时候更喜欢陈越么,你们啥都好,就是把自己包裹得太紧。处处设防,滴水不漏。这样不行啊……”ATS主任长叹一声说道。</p>
“我们……我们又咋的了……”下面的人都微微红起脸,问道。</p>
“你……”ATS主任只说了个“你”字.就再没往下说。他自己是一个绝对忠实于上级的“下属”,他也希望自己的下属对自己能“言听计从”;但他并不希望下属对自己一味盲从。这也不是因为他头脑里真的有多少“民主观念”,而是由于工作性质和经历决定的。ATS这营生,可以说,不管是谁.一开始接手一个突发的公共事件,都是两眼一抹黑。绝对不会因为谁警衔上的豆豆比谁多,谁的行政职务比谁高,谁就一定比谁有多少先见之明。任何一个案子的侦破都需要集体努力。任何一个人在任何一个环节上的疏忽大意,懈怠麻痹,都有可能使几十、甚至几百个同志在几天、几星期、甚至几个月几年中所做的努力付诸东流。许多重大安全事件看起来都解决得十分“偶然”。岂不知这”偶然之间’’.正是这个集体的许多“不起眼的人”,在许多“不起眼的时刻”.做了许多“不起眼的努力”,才会产生这“偶然的决定性的一瞬间”。所以,他总是要求在他手下工作的每一个侦查员、每一个部、队长都把自己当成总队的主要领导,都能积极主动地负起该负的那一部分责任,他允许、也提倡他们大声地当面说出各自的想法.甚至跟他争吵。他最烦的就是手下的人对他说:“您说呗。您是领导:您说啥我就干啥呗。”这种时候,他往往会给一句这样的回答:”我让你去吃屎,你吃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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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在事情如此紧急的今天他没这么“刺儿”自己的手下。他也给陈越稍稍留点面子。毕竟这样的事情已经在ATS传开,给陈越造成了影响是一定的。(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