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陂见徒弟阿姣哭个没完,便过来相劝,阿姣这才放低了自己的痛哭声。阁陂也深知她们二人姐妹情深,而且阿姣自小是由姐姐阿姹照看长大的,现在只剩下她孤单一人,阿姣怎能不伤心欲绝。
此时站立在娘身旁的红线心里也有些内疚,她埋怨自己没早一点来看她娘和大姨,如果当时无量法王知道她也在这里,说什么无量也不敢过来袭击她娘和大姨。
阁陂这时过来对阿姣说:“徒儿,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是想法找地方安置阿姹公主吧?”
阿姣擦干泪水后对阁陂说:“师父,我想找个地方先将尸体暂存,等回到南诏后,让阁王派车马将阿姐的尸体拉回南诏安葬。”
“为师同意你的办法,可是这地方哪有存放尸体的地方?”阁陂有些怀疑地回答。
“我去打听一下这里的住户,看看他们有什么办法没有?”阿姣说完这话儿,便和红线飞回城关里,这时两人发现周围的房子里出来几个胆大的人,他们站立在暗处观察着。
“老乡,你们不要怕,先前那伙歹人已被我们消灭了,再没人伤害你们了。”阿姣大声招呼着那几个人,听到是女人的喊声,其它的房子里又钻出来几个人,但他们仍然是远远地站着,并不敢朝前多走几步。
“我过去跟他们说说,也许处理这满地的死尸,他们也能帮上忙。”阿姣说完这话便一个人朝那几个人走去,红线怕她娘有什么危险,便紧跟在她娘的后边朝那几个人走去。
也许看清走过来的人是两个女的,那几个人并没显出惊慌失措的样子,而且站在原地等候。
阿姣和红线来到那几个人的面前,并把要他们帮忙处理这大量死尸和保管阿姹尸体的事,大概地对那几个人讲了一遍。
也许是久居在这边界荒漠之地,那几个人对这样的事司空见惯,所以就爽快地应允下来,只是末了跟阿姣和红线谈到了干活的工钱问题。
阿姣和红线回到自己人这边,两人把工钱的事跟大伙儿说了。
“哈哈,这算什么事儿,银子咱们有的是,要多少就给他们多少。”一旁的恶风爽快地说。
“是啊,那就这么办了,红线,娘的心情不好,我想守在你大姨身边。找人处理尸体的事你和恶风大侠去办吧,等事处理完了,再跟那些人商量保管你大姨尸体的事。”阿姣叮嘱完红线,便驾轻功飞出城外去了。
红线又把这事儿告诉了昙云师太,师太说:“我们杀了这么多人,是该把这战场打扫干净,我看这满城里的死尸没有二百也有一百多具,还真得多找人手来处理这些死尸。这里也没什么事,有惠一大师和隐娘在这儿照顾就够了,我也跟你去找人。”
两人和恶风一块去找人干活,先前说好的那几个人,见红线回来,忙迎上前,此时他们的身后又多了几个人。
“怎么样?几位大侠,咱们什么时候干活?”领头的一人有点等不及了。
“找来人就开始干,每人给你们十两银子,找二三十个有力气的就行。”红线告诉那个领头人,听说每人十两银子,那几个人的两眼都瞪得溜圆,张着大嘴说不话来。
不一会儿那个人就找来四十多人,红线和昙云见来了这么多人,忙叫来那个领头的。
“怎么来这么多人?哪有这么多银子给你们。”昙云责备那个领头人。
那领头的见昙云生气了,忙陪着笑脸解释到:“是小的不对,小的一说每人十两银子,他们都争抢着来干活,这些人也都是穷怕了,都想来挣点辛苦钱,要不,大人就少给他们一点。”
“师父,就让他们先干活吧?”昙云见此情景只好点头同意。那个领头人见事定下来,便回头给那四十多人分配活,那些人回到家里取来工具后,就开始处理那些死尸。
他们做成简易担架,然后把尸体抬到离城关外半里地远的一处乱坟岗,再扔到沙坑里,连埋也不埋。
领头的对昙云和红线解释到:“对这些无人认领的尸体,我们都这样处理,这有点像吐蕃人的‘天葬’,到时候野狗和秃鹫就会来吃掉这些尸体。如果吃不光,那大漠的热风也会把尸体风干,到最后什么也剩不下。”两人听了有点毛骨悚然。
那些人足足干了两个时辰,才把那些尸体处理完。这时天己经大亮,恶风也到阿姣那里把银子背了回来,交给了那个领头的。
红线又问那个领头的,怎样能保存好尸体,不让它腐烂。那人告诉红线:只需装在简易的棺材里,然后放在通风的房子里就行。他又说:因为这大漠地方,气候干燥,所以尸体能保存完好,只是时间长了,尸体会因脱水变得干瘪一些。
听了那人的解释,红线和昙云都认为这样附合她们的要求,两人告诉领头那人,给他五十两银子,把阿姹的尸体保存一年,到时候有人会来将尸体取走。
领头人听说能得到五十两,顿时喜出望外,他又叫来几个雇工,找来一口简易棺材。他们跟着红线和昙云来到阿姣那里,此时阿姣还在那里哭泣,见几个人抬着棺材来,她哭得更伤心了,阁陂只好上前劝解徒弟。
装阿姹尸体的棺材存放一间旧房子,那房子通风很好。红线和阿姣向那领头人反复叮嘱要保护好尸体,那人连连点头答应并向两人保证后,红线便去恶风手里要来五十两银子给了那个领头人,那人千恩万谢后便回去跟那几个雇工分银子去了。
就在几个人忙着处理那些死尸之时,隐娘跑来告诉他们:妙玄、常世雄、云童他们三人都己苏醒过来,几个人听了都很高兴,只有阿姣高兴不起来。见此情景,隐娘知趣儿不再说下去。
这工夫儿,中毒苏醒过来的三个人在惠一大师的陪伴下来到红线和昙云身旁。红线迎上前去,见师父和师叔常世雄,还有师兄云童三人的身体己恢复过来,心是很高兴,但又不敢过分表露出来,怕惹娘伤心再哭起来,到时候又得劝半天。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上路了,我己打听明白,穿过嘉峪关后有两条大道,一条通大唐;一条通往南诏和吐蕃,大伙儿说我们走哪一条路?”昙云征求众人的意见。
“师父,我们先护送阿姣姨去南诏吧?”隐娘见众人不吱声,便抢先说出自己的想法。她与红线情同姐妹,见阿姣姨很伤心,就想先送她回南诏。反正她和师父也不着急,师徒俩儿什么时候想回山,驾起轻功来不过用一天的工夫,再说隐娘也不想这么快就与红线分手,她在外边还没玩够呢。
昙云师太见徒儿如此懂事,她也感到很欣慰。其实她哪里知道,徒儿是舍不得与红线分手,又不愿随师父回山;在山里,整天不是习武就是练功,过着孤燥无聊的生活。
常世雄也赞成去南诏,其他人听了也没有异议,见师弟嚷着去南诏,妙玄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她的目光不由得在师弟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便又转向了别处。
其他人都无所谓,对去南诏没有异议。于是昙云和红线便招呼众人将把东西装上,恶风和常世雄等几个男人马上动手,很快就把那些羊皮口袋放在马背上。
临上路时,阿姣又跑到存放尸体的屋子里去最后再看一眼阿姹,红线紧随她娘的后边。当看到阿姹的尸体被安置的挺好时,阿姣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那间房子。
踏上了去南诏的大道,众人的心情开始放松下来,危险、危机、陷井等各种遭遇都己过去,他们这几天所遭遇的一切恐怕一辈子也难以碰到。
此去南诏的路上不会再有大的风险,夏侯天龙己死,毒龙帮也烟消云散;崆峒法王己死,剩下无量法王一人也元气大伤,再无力与他们厮杀;灵鹫上人也逃回自己的老窝去了。
但是昙云和红线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是啊,这几天战死了好几个人:无极老祖、轩辕公、冲虚真人、灵虚子、魔障大师、丁老伯,现在又加上个阿姹公主。
马队沿着大道慢慢地走着,大伙儿的话都很少,难得有这么平静的时候。也许因为那几天不停地奔走,不停地厮杀,让众人的神经有些麻木了,现在,突然间紧张的日子过去了,不用再提心吊胆地等待可能到来的各种危机和危险了,这反而让他们有些不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