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梅是个五十来岁的婆娘,确实,这样的地方,除了那种上了年纪的婆娘和老头子外,绝不会有年轻的姑娘和小伙子来这工作。他们就算胆子再大,也怕沾惹上这里的晦气呀。</p>
“警察同志,听说你找我?”刘玉梅拿了一个杯子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道。</p>
“是的,想跟你了解一点事情。”</p>
“什么事?”</p>
“你还记不记得六月三十日这天,你们火化了一位叫做孙永全的人?他是在白天还是在夜里火化的?”</p>
刘玉梅翻了翻她带来的那本厚厚的记录本,找到六月三十日这天的记录道:“这天我们一共收了一百具尸体,孙永全好像是排在第五位,不过他的位置好像让给一位老板的亲属了,他来得迟,排在了第五十位,他给了孙永全的家属五百块钱。我们这里有个规定,如果把排号位置让给别人,就得等到晚上再火化了。不过他的家属好像不着急。呃,后来我下班了,晚上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去问问吴大,他晚上还在值班!”</p>
大姐,您这是在跟他们踢皮球呀?这个把事推给那个,那个又把事推给另外一个,进行接力比赛哩。吴用真的很想这样质问她,但事情发展到现在,也不是她所能左右的,她确实不能再提供更多的信息了。有什么办法?接力就接力吧,老子就好好地跟你们玩一次接力比赛!吴用于是让她把吴大叫来。</p>
“吴大这人有个不好的习惯,如果不是跟他混得好的酒肉朋友在一起,他是不会开口说话的。无论是场长还是高官,抑或是腰缠万贯的大款。只要不对他的脾气,绝对不可能让他开口说话。”刘玉梅临走前,给了吴用一个非常重要的“忠告”,算是她此行的最大贡献了。</p>
“不会吧?他对自己的老婆子女都不说话吗?”</p>
“他没有老婆子女!”从远处飘来刘玉梅飘忽不定的声音,让人感觉到背脊有阵阵凉意,果然是火葬场啊,这个最接近灵魂的地方,人都会不知不觉地流露了他的本性。</p>
吴用本来是不太相信刘玉梅所说的话的,作为一个普通公民,有配合警察办案的义务啊,他采取这种不合作的态度,警察是有权利起诉他的。然而,他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老头而已,又是从事这种整天跟死人打交道的活,性格孤僻一点也在所难免。世界上最苦的无疑是这一类人了,自己何必还去增加他的痛苦呢?不要太较真了,人性化一点,去买瓶酒来跟他喝一杯,揭开一些秘密吧!</p>
吴用想到这,便坐车进市里去买了两瓶二十年陈酿的二锅头,又买了一只烧鸡和两斤烧鹅,再加上一点花生等下酒菜。吴用本可以买茅台什么的来跟他喝,他现在并不缺钱,但问题是他现在并不想让那脾气怪异的老头误以为自己是那种贪官,普通民警一个月的工资并不高,怎么可能买一两千块的茅台来消费呢?不是贪官还有什么悬念?</p>
吴大住在火葬场东北角一处低矮的楼房里,说实在的,吴用总感觉这火葬场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怪的味道,像是尸臭又像是檀香味更像是那种驱除臭味的廉价香水味,或许,这味道就是那么多种气味的混合体吧。有这么怪异的味道存在,吴用真的一点食欲都没有,他甚至有一种将胃里的东西吐出来的欲望。然而,查案便是查案,自己既然选择了这一行,怎么也得把它做好吧。至少跟法医的那种坐在腐臭的尸体旁边吃饭的境界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p>
听到有人拜访自己的敲门声,吴大很有些不高兴,他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当他开门见到吴用时,愣了一会才问道:“你找谁?”</p>
“请问你是吴大吗?我是市警察局的,有点事想跟你聊聊!”</p>
“没什么好聊的!”吴大说完,“呯”地一声将门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