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扫了一眼被撕烂的帕子,淡淡的说:“甜鸭没了我可以再做,帕子撕了我可以再绣的,看大哥的面子上,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下不为例。” 说得好似她有多么宽宏大量似的。 暮词狠狠的盯着她,道:“沈朝歌,我警告你,从现在起,不要让我看见你到大哥这儿,你给我出去,我大哥的地方,不许你进来。” 沈朝歌呵了一声,道:“这个你可管不着。” 住了一下,又说:“怎么说你也比我大两岁,我可不会次次让着你。” 言尽于此,她拨腿走了。 暮词怒。 什么叫她可不会让着她? 说得好似她天天欺负了她似的,明明受欺负的是她呀,她双亲不在了,根本没有人在意她。 这个死丫头,就会黑白颠倒。 霁月是她大哥,她父亲为救霁月而死,他现在是二品上将军,最为尊贵的人应该是她才对,旁人应该巴结她才是。 她为何要活得如此屈辱,处处被沈朝歌欺凌。 暮词坐下来等了一会,稍微平息了一下怒气,霁月也就回来了。 看见他人回来了,暮词迎了上去,温柔又拘谨的唤了他一句:“大哥。” 霁月颔首,问:“病好了吗?”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大哥无须为我的病挂虑的。” “大哥,这是我做的屏风,上面的绣图都是我绣的,你看看喜欢吗?” 他应了声:“嗯。” 表情上看不出他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反正他待旁人总是这个表情,淡淡的。 “大哥,你看放在什么地方合适?” “放,放浴室吧。”他想那个地方可以放个屏风。 暮词不由道:“不如放你屋里。” “……随便吧。” 暮词也就让奴婢把屏风搬过去了,出了门后锦语便接过来了。 公子的房间都是他们收拾的,这些奴婢却是不可随便进去的。 收了屏风了,霁月又说:“晚上天凉,没什么事就回去歇着。” 暮词说:“我最近在看一些书,有些难懂的不太明白,夫子这些天又没有过来,我想要请教一下大哥。” “……我要沐浴了,你可以去请教一下六妹。” 三姑娘不肯,固执的道:“我没关系的,我可以在这等着你,你先去沐浴就是了。” “……” ~ 黄昏的风一阵阵而过,带了一丝冷冽。 朝歌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回去了,院宇前遇着了前来找她的表哥墨启生。 墨公子说:“听说你在做甜鸭,我来尝一尝。” 朝歌点头,请他进去。 “你的脸怎么了?” 墨公子乍见她一直捂着脸,疑惑。 “没什么。”她就是觉得脸疼,所以才捂一下。 表哥问了,她也就把手放了下来,墨公子忽然就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询问:“你脸怎么了?让人打了吗?” “……”朝歌倒是有几分的诧异,她是让人打了,但这么的明显吗? 本来跟着她一块来的红果和红蓉一听这话可不得了了,立刻凑了过来看她的脸。 她是在屋里被三姑娘打的,奴婢都在外面站立,并不知道。 一看姑娘这半边的脸果然红通通的,另半边的两则是白里透红,根本就是两张脸。 本就生得娇憨的红蓉立刻哇哇的嚷开了。 “小姐,你是被三姑娘打了吗?” “怎么能下这般重的手。”嘤嘤嘤,看自家小姐半个脸都变了颜色,红蓉立刻心疼得眼泪直往外冒。 她家娇滴滴的小姐被打成这样子,还装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红果心里也明白了一些。 难怪之前忽然看见三姑娘的奴婢拎了她家小姐的食盒出来,交给了院里旁的奴婢说:你们拿去分了。 当时是有一些疑惑的,觉得那像小姐的食盒,可食盒一样的又多了去,就没有往心里去。 品过味来,红果气愤,道:“三姑娘太过分了,我这就去禀报沈将军。” “回来。”朝歌唤住她,道:“不要告诉我大哥,免得他心里作难。” 言罢,她捂着脸又进去了。 红蓉委屈得不行,和红果嚷嚷:“向来都是我们家小姐欺负旁人的份,今日却让三姑娘给打了,我们难不成就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这个笨丫头,说的什么话。 她家小姐几时欺负过旁人了。 “红蓉你去把甜鸭拿来,请我表哥品尝。”朝歌只能赶紧把这傻瓜打发走,免得她一会又说出她家小姐欺负了谁谁的傻话。 就算欺负了,也是不能说。 红蓉得了令,也就暂时放下委屈,忙去拿甜鸭。 朝歌捂了脸进了屋,坐了下来,拿了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何止是红了,原来是肿了,难怪他们一眼就看出来了。 难怪这么的疼。 墨启生坐在她面前看着她,拿出一瓶透明的膏药说:“消炎的,你涂一下。” “……”她不想涂的,这些个人为啥都要这般的体贴。 涂上去这肿万一消下去了呢? 原谅她又存了个小心眼,虽是嘴上说着不要告诉霁月,心里还是想让他知道,她被三姐姐打了。 墨启生见她怔着没动,就把药膏挖了出来,要往她脸上涂。 朝歌不由避了一下,忙说:“我自个来。” 墨公子的手落了空,说:“别浪费了。” 药已在他指腹上了,他又朝她脸颊上触摸了过去,为她涂上,匀开。 朝歌只好由了他。 姑娘皮薄,又肿了起来,他指腹上很轻的划过,小心翼翼的,只怕稍微用点力,会弄疼了小姑娘。 指腹上那点药膏并不够的,他又抠出一点,为她继续在脸蛋上匀开。 等到完全涂好,半个脸蛋看起来越发的水嫩透红。 墨启生又把余下的药膏给了她,说:“这个你留着,若是有个跌打损伤都可以用来涂抹,很有效的。” 朝歌也就收下了,道了谢。 墨启生说:“你要学会保护你自己,你受了伤,会有很多人心疼的。”他会心疼,住了一下,他说:“兰兰若是知道……” 朝歌忙道:“你不要告诉兰姐姐,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伤。” 他默默的叹口气,这还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伤? 这分明是让人在脸上打了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