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秦公子的事情闹了个不愉快后，老太太的寿宴依旧继续进行着。</p>
午宴的时候女眷和男客都在一处了，由于人比较多，宴席排了几条长直线。</p>
坐席都是依着身份而坐的，沈老太太的两个儿子坐在她左右，二房的陈溪和各房的公子小姐依着年纪相对而坐，霁月纵然是养子，那也是长子，自然排在了前面。</p>
庶出的在这种场合只能往下靠，何况还有尊贵的吴世子、韩孝郡、钟玄明、萧大夫这样的人。</p>
像夕歌这等庶出的，也只能去与她的母亲刘姨娘靠后而坐了。</p>
还有一些她请来的亲戚，女眷坐一处。</p>
身份的高低在这种场合一下子便显明出来。</p>
宴席前沈老太太这边讲了几句话，她两个儿子也讲了几句客套的话。</p>
为了让气氛更热闹活跃一些，大家会一边吃喝一边看些小曲，所以也有特意请了一些乐师前来助兴。</p>
等乐师弹过一个小曲后，还请了一些助舞的，等表演了一会，有人喊道说：“老夫人，听说你的孙女个个都是有才有艺，今个是你六十大寿，不知几位姑娘为你准备了什么样的才艺。”</p>
其实沈家的姑娘如何，旁人心知肚明。</p>
沈家世代经商，做生意的讲究的是赚钱，那些修心养性的吹拉弹唱，沈家姑娘做不来。</p>
说这话的人难免是有几分想要看一看沈家姑娘的笑话。</p>
能敢当着面看沈家笑话的人不多，所以，这话正是钟玄明提出来的。</p>
他本不在沈家的邀请之列，不过是随了韩公子一块前来。</p>
沈老太太心里正在两难之间，今日是她的寿宴，宾客比较多，不同平日里一家人在一起过个年，都是一家，孩子们表演一个才艺，好坏旁人也不知道，今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若是让孩子们硬着头皮去献艺，只怕会弄巧成拙。</p>
她丢不起这个脸，孩子们也丢不起。</p>
这钟玄明是都尉之子，沈家得罪不起。</p>
花颂这时已站了起来，福身道：“外祖母，不如我弹一曲来为大家助兴吧。”</p>
她知道沈家的姑娘都没什么用，这样正好，正好可以让她出出风头。</p>
沈老太太自然是同意的。</p>
花颂让奴婢取来自己的琴，她便坐下来，抚了一曲耳熟能详的曲子《梅花三弄》。</p>
这般喜庆的场合，老太太的寿宴呀，选这曲有点不合适了。</p>
曲调过于哀怨，但看小姑娘长得人美，有的是男人喜欢看。</p>
夕歌人在第三排的桌宴上，心里早就冷笑了几声。</p>
花颂想在人前显摆，一会非打她的脸不可。</p>
她选的这是什么曲调，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p>
还以为她是个厉害的角，原来是个蠢的。</p>
她自然也早就准备了一曲，等到花颂结束后，她便怯怯的站起来道：“夕歌祝奶奶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夕歌今个也为奶奶准备了一曲，为奶奶助兴。”</p>
沈老太太虽然不喜欢她，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也不好让她滚下去，不要上来显摆。</p>
夕歌的婢女便把她的琴拿了过来，她便走了过去，在之前花颂的位置坐了下来。</p>
她准备的是一曲《高山流水》，与花颂所准备的是两种风格，她一弹奏，两人之间的差别便立见高低了，花颂顿时面红耳赤。</p>
这个贱人，她一个庶女，旁的嫡女都没有动，她有什么资格献艺。</p>
霁月慢慢的押了一口茶，难怪那日让他弹奏《高山流水》，原来在这儿等着他了。</p>
丫头骗子，是想用他帮她出口气。</p>
夕歌的琴弹奏得虽然不错，在他看来，到底是稚嫩了几分，毕竟才12岁，一来功底没到家，二来天赋是个好东西，不是谁都能拥有的。</p>
等夕歌这一曲结束后，大家还给鼓了掌，刘姨娘便忽然道：“不知道七姑娘今天为老太太准备了什么样的才艺表演。”</p>
前面她女儿刚弹过琴，后面她刻意唤来七姑娘表演才艺，如果她没有才艺，两家女孩子站在一起，是多么鲜明的对比呀。</p>
同样的对话，一字不差。</p>
前一世，她也是这般，在夕歌结束表演后，急不可耐的唤了她，因为知道她琴棋书画一样不通。</p>
这一世，尽管她已经在学习，一时半会也是学不精的。</p>
所以，她早就有了自己的计划，既然不精，就要扬长避短。</p>
前一世，她在被刘姨娘喊过后理直气壮的说我没什么要表演的，那时大家私下里便知道沈朝歌不懂琴棋书画。</p>
今世，在听到刘姨娘的话后，朝歌已愉快的站了起来，道：“为了给奶奶助兴，我今天便与大哥共同为奶奶准备了一个礼物。”</p>
至于刘姨娘，她一个眼神都不给她。</p>
一个下贱的外室，不配她给她眼神。</p>
沈老夫人一怔，朝歌也有礼物？</p>
知道她最近跟着学了些琴棋书画，可人家都是学了好多年，她才几天呀。</p>
乖乖，你可别跟着丢人现眼。</p>
心里暗怪刘姨娘多嘴，正想让朝歌坐下，就见霁月打了个手势，锦言把属于他的琴抱给了他，旁面有人还推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过来面对着大家，令在场的人都诧异。</p>
沈朝歌人已站了起来，提了一下裙摆，翩翩起舞，像一只蝴蝶般来到为她定制的投影之中。</p>
在她的身后是山水是瀑布，仿若还有水的声音在流动，像是瀑布的声音，其实都是一些人为制造的效果，霁月绘出来的瀑布借着日光和一面他所说的魔镜投影了上去。</p>
霁月弹奏的依旧是《高山流水》。</p>
音随琴响，舞随曲动。</p>
夕歌红了眼，感觉自己被针对了。</p>
刚刚心里还得意洋洋，以为自己是姑娘们中最出众的，今天一定被很多人注意了，尤其是韩公子，一定有注意她，但这一刻，所有的得意全都被粉碎。</p>
她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大公子霁月会与朝歌共同献艺，他弹奏的竟然与她的是同一曲。</p>
这一比较，还真的是立见高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