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听说京城送好东西来了?”
孔戟仔细地将面前的画卷收拢,放回到匣子里,听到来人问话,头也不抬,冲旁边示意了一下:“不能吃的好东西。”
副将郑衍忠骂了一声:“送这劳子东西有屁用!去年你生辰,好歹还送了些粮草装装样子,怎么,眼看着没仗打了,打算饿死我们?”
“去年年岁不好,收成比往年减了三成,实在挤不出余粮,要等今年秋收过后再议。”
“狗屁连天!”郑衍忠想骂娘,可对着一脸淡定的孔戟,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儿又咽了回去,谁让人长得那么好看呢,跟白面书生似的,哪里像个行军打仗的粗人!
“皇上也没说什么?”
孔戟拿起信纸摇了摇:“送了银子,让我先想办法采购一些,不能饿着将士们。”
郑衍忠摸了一把大胡子,叹了口气:“这两年全靠你和皇上拿私房补贴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皇上自个儿都难呢。”
“总有办法的。”孔戟看完信顺手就烧了,直到彻底化作黑灰,这才收回目光:“过两日,我出去采购粮草,你留下坐镇。”
郑衍忠瞪眼:“这事儿不都是我们轮流去的吗?”采购粮草本该是钱粮官的事儿,但自从去年初被人劫过一次之后,孔戟就派将士们轮流随行了。
“皇上在长临观,我去见他一面。此事你一人知晓便罢。”
郑衍忠点头:“行,我懂了。”
当天傍晚,军营里突然倒了一片,不少将士们上吐下泻,整个军营里都是一片哎哟声,间或夹杂着抢茅厕的叫骂声。
孔戟:“……”
原来郑衍忠上午离开后,借着心情不好的由头,邀了几个人去了附近的山林,逮了几只猎物,又摘了些蘑菇回来熬汤喝,结果那蘑菇里头夹了几个有毒的。
军中素来都是同吃大锅饭的,没有开小灶的习惯,这不就放倒了一大片。
孔戟面无表情:“好了之后自去领罚。”
“是!”惹祸的几人都缩着脑袋不敢吭声,这若是放在战时,打死都是活该!
孔戟道:“采购粮草是大事,耽搁不得,此番就我和鹤鸣去吧。”
众将士自是没有异议的,谁让他们都喝了毒蘑菇汤呢?得吃上好几天解毒药才行。
“你小子怎么就没事?说起来,前天好像就没瞧见你!”
宗鹤鸣笑道:“家里来了书信,我嫂子生了个胖小子,这不急着准备礼物,就没顾上吃饭,倒叫我逃过一劫”
“嘁!没义气!”
孔戟淡淡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商议好具体行程,孔戟和宗鹤鸣分别带了小队人马连夜出行。
宗鹤鸣骑马跑了一段,突然扭头看了一眼,见孔戟已经连人带马没入夜色之中,只依稀看到一小团黑影。
紧跟在宗鹤鸣身侧的那人似乎是下意识地也抬头看了他一眼。
宗鹤鸣收回视线:“走吧。”
另一边,行至后半夜,孔戟突然掉转马头,换了个方向行进,他身后众人动作一致地勒马换道,没人发出一声质疑。
……
陈初一的愿望简单而朴实,就想给三丫脱离奴籍,然后娶了她,最好再有个一亩三分地,一家人能安安稳稳过日子。
三丫当即哭了一场,然后把他骂了一顿,这样好的机会,当然要建功立业,怎么能痴迷儿女情长?
陈十五被两人用心照顾长大,虽然干活儿很麻利,但心性单纯:“我也想姐姐能当我嫂子,我们一家人过一辈子!”
三人哭闹了半宿,让人想要听不到都难。
一大早,白芷就同陆云筝说了这事儿,末了叹道:“当真是有情有义啊。”
可不是,若非心性好,哪里守得住这座金山这么些年?
“不如娘娘就成全了他们?”
陆云筝摇头:“他们三人孤苦无依,不论我赏了什么,都未必能保住。”人心险恶,陈十五当年差点儿就被嫡亲的二叔卖给人伢子了,否则陈初一也不会冒险将她带在身边藏在长临观。
于是,在三人小心翼翼提完要求后,陆云筝道:“三丫的卖身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若你们想要成亲,我可以替你们操办。”
“此外,我想问问你们,可否愿意为我办事?”陆云筝道:“这种果实势必要推广开去,让百姓都能饱腹,如今只有你们三人最懂如何种植,我想让你们去教别人。”
这是陆云筝昨晚就决定了的,这么厉害的种田小能手,既然没有太大的野心,也没有太好的去处,那就来给她做事吧,高职高薪的那种哦!
在陈初一和三丫他们看来,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自是欢欢喜喜地应下。
那头,谢长风也抽调了一些人手,专门跟陈初一和三丫学习种植这果实,至于十五,则被陆云筝留在身边,又给了她一把种子让她种着。并非陆云筝偷懒,而是种地种菜这种事,她两辈子加起来就没做过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