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握住剑气的刹那,有许多细小的砂砾附着在了手上,这才敢大胆的空手接白刃。
这不是第四幅,那第四幅在那里?
公孙信望向天边,突然是明白,陈玉堂是在拖延时间。这幅画卷,需要蓄势的。
无数细小的砂砾在他手中化成一柄剑,朝公孙信砍去,剑气穿过,砂砾又很快的聚拢。
一剑、两剑、三剑。
公孙信被逼得连连后退,这剑法杂乱无章,无迹可循。这那里是剑法,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小子捡了一柄剑随意挥的两下罢了。
公孙信忍耐不住,出鞘一寸,数道剑气喷涌而出,陈玉堂被掀翻在地,连翻了几个跟头。
他单手撑地,吐出一口淤血,“痛快,没想到这也能骗出一寸,公孙将军,心急了啊。”
颜安青还未见过陈玉堂这般狼狈模样,在王府,谁敢说他的不是,谁敢打他一下。
淮南王陈尧亦是未曾动过手。
唯有他大姐陈旗云会教训他一下,出手之后,也是自责良久,何曾像今日,流了这么多血。
“王爷,依我看,这场比试到此为止吧。”
为人母,实在不忍心看儿子伤痕累累。
陈尧没有理会,紧盯着那道虚影,忽然一阵红光闪过,耳边传来呼啸风声,还有嘶吼之声。
“成了!”
天边忽然被染的殷红。
公孙信和陈玉堂头顶上方,是两道截然不同的光景。
狂风四起。
陈玉堂大笑一阵,“公孙将军,你且看这一招如何。”
塞外长城被撕开一道口子,天地变换,公孙信所在的地方变成了塞外,此刻的他,犹如是敌寇。
他在关外。
陈玉堂在关内。
大漠边境之上,巡逻守卫的士卒看见公孙信,大开城门,起初是一道黑线奔涌而出。
待近了些,公孙信才猛然发觉,这是千军万马。
陈玉堂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就说这幅画极难完成,乃是画中画,那道长城后,还有其他光景啊。”
旁观者视角看去。
陈玉堂头顶上方,天门大开,似乎是有天兵天将涌出,连绵不绝,教人望不到边际。
或拿剑,或拿刀,或拿枪,或拿弩。
这是公孙信第一次握住了剑柄,紧盯着天边那些数不清的将士,出鞘五寸。
一次出鞘五寸。
陈玉堂不得不佩服公孙信的大局观念,在这种威压之下,保留实力反而是作死的手段,只会被牵扯气息更加紊乱。
不如索性是拿出更多的手段,第一次正面交锋不落下风,那之后,就会好打很多。
有五道极为气盛的剑气在天空飞舞,霞光万丈,比他先前使出的任何一道剑气都要气盛。
陈玉堂这才发现,在此之前,他还是留手了啊。
有一股浩然正气充盈在天地间,五道剑气盘旋久矣,绚丽多彩,好似在与天兵天将争辉。
五道剑气率先朝天边刺去,可一道剑气又变换成很多道,那分明是一局剑。
从画卷中被请出将士并无意识可言,只知是一味向前冲锋,不会后退半步,直到身死亡。
故剑气穿过领头数排时,瞬间是人仰马翻,剑气所经过之路径,皆是一连串的炸响。
数百将士消失不见。
陈玉堂看得都心疼,可人力终有穷时,他还有一幅画卷,能消耗公孙信多少便是多少吧。
剑气炸裂之后,很快又折返回来,准备下一次的进攻。剑气分散度越多,威力越小,这就意味着他需要花更多的精力的去操控。
仅是一个回合,消灭将士数百,他亦不好受,剑气遇到的阻力全都返还给了他自身。胸口处,仿佛是有千斤重的力道朝他砸去,闷哼一声。
可他只能硬挺着,不能后退,剑气一出,只能是一往无前,这天下剑客,就没有剑使出去还收回的道理。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