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秋阳气得要打他，“你又闹我！我，我不去了！你告安啊！”</p>
无机无声失笑，没想到还真的生气了。</p>
也不装模作样了，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拽了下她的袖子。</p>
“哼！”</p>
裴秋阳不理他，扭过头。</p>
无机弯唇，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物事，举到裴秋阳跟前。</p>
裴秋阳瞥了眼，顿时眼前一亮——竟然一枚琉璃石雕刻的小老虎！</p>
通体透明，憨态可掬！</p>
在光线的反射下，还透出一道七彩的斑斓来！</p>
她顿时心动，想要转身，可又想起方才无机的戏弄。</p>
僵了僵，强忍！</p>
无机含笑，伸手，将她的胳膊拽过来，将小老虎放在她手心里。</p>
轻声道，“这是臣先前偶然得到的，殿下属虎，正好送于殿下。还求殿下……不弃？”</p>
最后两个字，怎么都觉得语气不太对。</p>
就跟让裴秋阳别嫌弃他似的。</p>
裴秋阳的嘴角已经压不住了，可还拼命装着，瞧了眼那小老虎，撇嘴，“倒是个精巧的，本宫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吧！”</p>
说着，睨了眼无机，“难为国师费心了，多谢。”</p>
无机轻笑，摇了摇头，“只要殿下喜欢就好。”</p>
裴秋阳瞄了他一眼，终于笑开。</p>
不想又听无机说道，“只要殿下喜欢，臣，都可给殿下。”</p>
裴秋阳一怔，抬眼看他。</p>
那双从前全是清朗明月，如今净数冷泉寒露的眼里，有火焰在燃起。</p>
他看着她，说。</p>
“殿下，只要你喜欢就可以。”</p>
“殿下的心意，不必去考虑旁人意见，亦或是被臣之安危所牵绊。”</p>
“您喜欢谁，欢喜何，用不着旁人来给您拿主意。”</p>
“只要殿下喜欢，那便什么都是对的。”</p>
“臣，什么都可以给殿下。”</p>
这一刻。</p>
裴秋阳觉得，她好像从前话本子里看过的那种祸国殃民的妖精，一句话，似乎就能决定了什么了不得的天下大事。</p>
她张了张嘴。</p>
眼前忽然浮起了从前的大和尚，如今的国师。</p>
他一身僧袍，站立云顶草庵，断崖风吹，他绝世而独立。</p>
他一袭云衫，垂望于摘星台上，往生灯起，周身繁星不见月明。</p>
他功德无量，却受尽羞辱谩骂，受极刑而死，血流了刑场满地。</p>
他身居高位，受无数人敬畏又受无尽算计，眼无佛意手布血命。</p>
这是无机。</p>
他从高高的神坛上走下来，站到了她的面前。</p>
说：我什么都可以给你。</p>
头顶三尺有神明。</p>
她若开了口，漫天的神佛，会不会呀呲欲裂九雷降顶？</p>
手里的琉璃小老虎，有点儿凉，又有点儿烫。</p>
她的心颤了颤。</p>
看着无机眼里慢慢燃开的火焰。</p>
终是开口。</p>
轻声道，“那我可以……要你么？”</p>
那双眼里的火焰，倏然荼灭了所有的理智与克制！</p>
他猛地伸手，抱住了她。</p>
在她耳边低声道，“那么臣，就属于殿下了！”</p>
“轰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