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p>
吴丹丹跟着吴大年上了马车，终是忍不住地瑟瑟发抖起来。</p>
饶是她平素里是个有心眼也算见过世面的，可方才那方寸之间，短短电光火石的较量，也叫她不寒而栗。</p>
她抓着吴大年的胳膊，颤着声儿地说道，“爹爹，国师……竟如此强势？镇远公，就这么……倒了么？”</p>
不过一个人，两句话。</p>
朝廷内根基深厚如广茂繁树的镇远公府，就这么倒台了？</p>
吴大年是个武将，不太通政治之事，却比吴丹丹懂得多。</p>
摇了摇头，叹气，指了指上面，“若无上头示意，国师岂能如此轻而易举？”</p>
吴丹丹一愣，“爹爹什么意思？”</p>
吴大年对自己这个女儿的将来还是有大念想的，便跟她多说了几句。</p>
“镇远公府到这一代，已是将入微末。皇上本可趁此机会，收了丹书铁券，降爵或降等也正好能削弱其在京中的势力。可李昌羽的心太大了，结交诚亲侯不说，还妄图动九公主，便是碰了皇上的逆鳞。”</p>
吴丹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来九公主在皇上心中还是十分重要的。”顿了下，又道，“幸亏我刚刚没有提到九公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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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本就不该提！”</p>
吴大年道，“没看安南侯府家那丫头，还有李昌羽认罪时，都没提么？提了，你我父女两个，今儿就走不出上书房了！”</p>
吴丹丹一下瞪大眼，可随后又皱眉，“可是诚亲侯不是跟镇远公交好么？为什么没有帮镇远公求情？哦！因为他儿子被他儿子杀了！”</p>
他儿子他儿子，吴大年差点给她绕晕了。</p>
无奈地瞪了眼自家这个看似聪明，实则一点都不通的傻丫头，摇了摇头，道，“罢了，你不懂也没什么，以后自然能慢慢明白！记住，今日之事，绝不可再提一句！”</p>
吴丹丹立时谨慎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那爹爹，我能不能收拾安悦容？”</p>
吴大年皱眉看她。</p>
吴丹丹一脸的不甘心，捂着被咬伤的半边肩膀，心头恨意难消。</p>
“今日之事，她绝非被逼的！我不管她做什么打算，可今日这样害我！我不能咽下这口气！”</p>
吴大年哼笑一声，“也是！一个落魄侯府的女儿而已，敢这么欺负我女儿！需要帮忙就跟爹说！”</p>
“谢谢爹！”</p>
……</p>
上书房内。</p>
无机站在景元帝对面，景元帝坐在龙案后，咳了一声。</p>
李全德忙奉上茶水。</p>
景元帝接过，喝了一口后，看了眼一旁还跪在那里的诚亲侯。</p>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开口，也没动作，仿佛没了精气神，成了一具雕像。</p>
景元帝皱了皱眉，放下茶盏，道，“都是你闹出来的事！”</p>
“哐。”</p>
茶盏碰在桌面上，带上了一层薄怒的意思。</p>
诚亲侯顿了下，又抬头，看向景元帝，片刻后，以额触地，恭声道，“臣自请皇上剥除侯府爵位！降罪于臣！”</p>
景元帝又沉了脸。</p>
他没说话，只扫了眼旁边的无机。这才注意到他下颚上的伤口，不由多看了眼。</p>
无机垂着眼，似没注意到景元帝的视线。</p>
片刻后，道，“诚亲侯初临丧子之痛，心智失常，也是情之所由。然，亡者已逝，生者还当珍重才是。诚亲侯该回去，好好地送一送世子最后一程。”</p>
这话已是明着警醒了。</p>
诚亲侯僵了僵，没说话。</p>
景元帝摆了摆手，李全德忙上前，将人请了出去。</p>
等殿内完全无人之后，景元帝才重重地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看向无机，“秋阳没事吧？”</p>
无机垂眸，不知在想什么，略停了半刻之后，才缓缓道，“九公主殿下此时安然无虞，陛下放心。”</p>
景元帝这才真正地松了口气。</p>
随后面上再次愠怒骤起，“他们这是根本不把朕放在眼里！”</p>
面对帝王之怒，无机却依旧一副清幽淡寒的无情无绪模样。</p>
“如今陛下已不用再多忧虑。”</p>
景元帝怒气散去些微，点点头，“是。有国师在，朕终能得几日安宁了。”</p>
无机没说话。</p>
景元帝却忆起往事，颇有感慨地自顾自说道。</p>
“把持诚亲侯府，联结镇远公府，还试图拉拢安南侯府去操控太子，太后这是还当朕乃当年刚刚继位的孩子？”</p>
无机依旧没出声，瞧着是在认真听皇帝说话，思绪却早已掠过皇宫，飞往京城那处不起眼的三进小院的主卧内了。</p>
想起方才那一刻，女孩儿咬着下唇，缩在自己掌心里颤抖的模样……</p>
他倏地心头一烫。</p>
耳边再次传来景元帝的声音。</p>
“当年他们拥兵自重，惹怒于朕。为求自保，却弄出个谋逆之事来转移功劳。朕受胁迫于他们，总对当年那桩案子心生疑虑。国师，两日后，你去镇远公府传旨，帮朕探一探。”</p>
无机回神，静声答应，“请陛下吩咐。”</p>
……（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