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秋阳双眼冷沉，握着刀柄的手心渗出一点点的汗来。</p>
榻边的香炉里，袅袅的香烟熏出一股香甜的味道，渗入鼻息里，带起一股不适的燥热。</p>
裴秋阳眉头一皱。</p>
身后的脚步声已到了近前。</p>
她骤然抬手，同时迅速转身，一手掀翻了榻边的香炉，一手朝身后狠狠刺去！</p>
同时高喝，“来人！”</p>
“砰！”</p>
香炉落到了地上，白色的烟灰猛地散逸开来。</p>
愈发浓郁的香气瞬间覆满了整个房间！</p>
原本应该出现的暗卫也没有出现。</p>
裴秋阳的手腕被捉住，匕首的刀尖微微一闪，森光冷冽。</p>
头顶传来淡寒又熟悉的声音，“怎么随身带这样的东西？”</p>
裴秋阳原本紧绷的身体倏地放松下来，抬脸时，满眼的笑意，“怎么是你？”</p>
无机松开她的手腕，将那匕首拿了下来，左右看了看，发现有些眼熟。</p>
便听到裴秋阳说：“这是我叫方园给我寻的，藏在袖子里很方便。”</p>
原来是云顶寺山脚下见过的那枚。</p>
无机将那匕首收回鞘中，手腕一翻，将匕首收了起来。</p>
“哎？我就这么一个护身的……”</p>
裴秋阳着急，上前想抢回来。</p>
却被无机伸手一按，给压住了额头。</p>
她眨了眨眼。</p>
见无机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这东西不实用，你没有腕力，不小心反而会伤了自己。回宫后，我让人给你送个好的。”</p>
裴秋阳嘴角抽了下，“那匕首轻巧锋利，怎么会不实用……”</p>
话没说完，无机淡淡地朝她瞥了眼。</p>
她一顿，缩了回去，“行吧，你说不实用就不实用。咳咳！”</p>
说着，又用袖子扇了扇鼻前，皱眉道，“这香儿味道也实在太呛了，镇远公府这也太寒碜了些，什么玩意儿……唔。”</p>
口鼻突然被无机捂住。</p>
她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单手搂着肩膀到了窗前。</p>
窗户一开，冷风一吹。</p>
她还没来得及打寒颤，就被身前的人搂进了怀里。</p>
宽大的广袖如同披风一般，将她严严实实地罩了起来。</p>
寒冽的凉意，慢慢吹淡了鼻息里那低劣的香味。</p>
她不明所以，抬头看无机，“怎么了？这香儿有问题？”</p>
就听无机道，“我并未闻到任何气味。”</p>
裴秋阳一愣，随后一下抬起头来，脸上已浮起一层薄怒。</p>
“他们好大的胆子！”</p>
说着，一边去拉无机的袖子，“我闻到了一股很甜腻的味儿，现下胸口又闷又难受，身上还有点儿热。方才我还当是喝了酒的缘故，难不成是因为这个香味？要不要先离开？”</p>
无机低头看着她。</p>
意外的镇定与冷静，甚至还能理智地面对如今面临的险境。</p>
从前的那个女孩儿，哪怕是石头垫了一下脚，都要朝他哭的，现在却如此从容不迫。</p>
在他死后，她到底经历了什么？</p>
过得……很不好么？</p>
裴正林明明答应过他，只要他死了，就能保她一世的富贵安愉。</p>
“国师？”</p>
见他没反应，裴秋阳歪了下头，又拽了下他的袖子。</p>
无机伸手，摸了下她的耳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