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吕婉看去，“难怪你说别致了，确实精巧。”</p>
百花大街上的商铺大多装潢富丽堂皇，开阔大气，好接纳京城的富豪贵人。</p>
可这翠轩阁，却犹如矗立在繁艳百花中的一朵小青莲似的，与周围的景致格格不入。</p>
然而，纵不是大开大合的布置，却又不显得寒酸，反而有种小家碧玉的风情。</p>
楼外以青竹为幕，楼内轻纱帷幔，小桥流水。</p>
没有京城里大多数店铺里安置的大堂，一楼是一间小巧江南花园，不见客人只有流水。</p>
再往上，是半开半掩着窗户的各间雅间。</p>
两人甫一走进，便有个三十来岁的女子走了过来，打眼一瞧，就看出了为首的裴秋阳贵气非凡。</p>
当即笑得殷勤，上前恭恭敬敬地说道，“两位贵客登临，可真让小店蓬荜生辉！小人春曼，是这家店的掌柜。不知客人是来喝茶，会友，还是另有要事？”</p>
这一听就是有讲究的。</p>
裴秋阳瞧旁边的吕婉。</p>
吕婉对上回的事儿还有点忌讳，看了裴秋阳一眼，道，“先给我们一间雅室，泡你们最好的碧螺春来。”</p>
春曼一听便笑了，“原来是常客，小人眼拙，倒是没认出来。贵客莫怪，请随小人前来。”</p>
一行人随后上了雅轩阁的三楼。</p>
送她们进了雅间后，春曼便识趣地退了出去。</p>
一直绷着肩膀的吕婉这才松了口气，朝裴秋阳撇嘴，“算她有眼力见！”</p>
裴秋阳笑着摇头，打量这雅间的布置，“倒是还算清雅。”</p>
吕婉点头，朝外头看了眼，问：“殿下，您是准备打算怎么办？咱们真的不用告诉月牙儿么？”</p>
却见裴秋阳微微一笑，却没说什么，只是问道，“那个吴楠来翠轩阁，是准备做什么？”</p>
吕婉道，“听说最近跟他买画的人不少，他索性就在这翠轩阁包了个场子，专门挂自己的画来卖。”</p>
说着，又嫌恶地撇了下嘴，“也没见那些一画难求的大家有他这样招摇的。”</p>
裴秋阳一笑，朝白芷招了招手，道，“去买一幅画来。”</p>
白芷应声便去了。</p>
吕婉好奇地看向裴秋阳，“殿下这是准备做什么？”</p>
裴秋阳浅浅一笑，走到窗边，看外头那座潺潺流水的小花园，道，“瞧瞧他的画到底有多好。”</p>
吕婉走到她身旁，顺着她的视线一起往下看，就见底下，有几个读书人结伴，绕过假山，交头接耳地上了二楼去。</p>
看那装扮，并非是像能有钱进到这茶楼里喝茶的身份。</p>
吕婉有点儿疑惑，又看了眼裴秋阳，“殿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p>
裴秋阳莞尔。</p>
她最近其实也并非闲着，让王万全悄悄地去查过这个吴楠，还真知晓了不少的事儿。</p>
想起前世，这人明明不学无术，乃是狗苟蝇营一辈，为何却能一举中榜，最后走上了青云之路？</p>
心里便起了疑心。</p>
朝吕婉笑道，轻声道，“别急，我怕我弄错了，先等一等。”</p>
吕婉听她这么说，自然不敢再多加催促，点了点头在旁边坐下。</p>
给她端了盏茶。</p>
不一时的功夫。</p>
白芷回来，手里果然拿着一幅画。</p>
不等说话，吕婉先一步站起来，道，“我瞧瞧，什么画能叫人那么追捧的？”</p>
白芷朝裴秋阳看了眼，见她点头，伸手，将画展开，铺在了桌上。</p>
一边道，“奴婢过去买画的时候，瞧见了不少的书生，不过也不止书生，还有不少像奴婢这样的下人，小厮。那吴楠的画是一幅一幅挂出来卖的，轮着顺序才能得。奴婢也是排队等了这好一会儿，才得来这一幅。”</p>
顿了下，又道，“一幅画，售价十金。”</p>
吕婉正看那画呢，闻言一脸的愕然，“十金？就这画？他怎么不去抢啊！”</p>
裴秋阳走到桌边，低头看那画，“画风稀松，笔下生平，笔锋粗软，字草不力。”</p>
</p>
抬手，又在那画纸上按了下，“最下等的一层宣。”</p>
收回手指，轻搓了下，“在宫里，也只配给御膳房烧火用吧？”</p>
“哈哈哈哈！”</p>
吕婉拍着手大笑起来，“殿下说得真妙！就这画，他也敢要十金！真够厚颜的！”</p>
“偏却有人买。”裴秋阳含笑，单手食指往上一挑。</p>
白芷立时将话拿起来。</p>
裴秋阳往后退了几步，仔细端详。</p>
吕婉学着她的样子，看了好一会儿没瞧见是个什么意思，便道，“是啊！这样的画，别说一般人家，那读过书的书生，也定是能瞧出来根本就不值钱啊！怎么还一窝蜂地跑去买呢？竟还要排队才能得？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至于……殿下，您干什么？”</p>
话音刚落。</p>
就见裴秋阳伸手，端了刚刚喝了一口的茶，往前一泼。（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