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安悦华就喜欢用体面教养规矩说话,最后呢,她自己倒成了最不要脸的那个。</p>
还好意思说她!</p>
她言语里的轻蔑丝毫不掩。</p>
安悦华瞬间面色一狞,可很快又只不过是面色沉静地皱了眉,看她,“你少在这里与我口舌之争,你不分青红皂白,随意打人,便是你的不对!还不赶紧给李小姐赔罪!”</p>
孔悦皱眉,刚要开口,却被旁边的裴秋阳挡了下。</p>
而安悦华身旁,有个女孩儿也悄悄声地说:“安大小姐,她身边伺候的,您看……”</p>
安悦华这才注意到,刚刚打人的,是个太监!</p>
能用太监的,那可不是一般的身份。</p>
还有裴秋阳身上穿的戴的,哪一件看上去都不是凡品。</p>
她心下微沉。</p>
可随即又想到上次在琴阁,只能点嫱儿那样无名的琴姬的女子,又能是什么贵人?</p>
说不定是哪个没脸的破落户,故意弄出这点阵仗,到这难得人多的大场面里来装门楣呢!</p>
不然怎么就只敢在这背地里欺负欺负李涵馨这样没用的庶女呢?</p>
轻蔑地白了那女孩儿一眼,故意装作一副不畏强权的模样。</p>
高声道,“就算是皇亲国戚又如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做错了事,就该赔礼道歉!否则,别怪我闹开了去,丢了你家中长辈的脸!”</p>
裴秋阳几乎要笑死了。</p>
安悦华这个蠢东西,前世今生都是这般,心比天高眼如狗瞎。</p>
她抬起手。</p>
王万全立时恭恭敬敬地上前,散开袖子,让她搭上。</p>
简单的一个动作,顿时透出一股油然而生的雍容之气。</p>
震得安悦华心下一沉,暗觉不对。</p>
而她身后的安悦容,则眸光清冷,视线,落在了她抬起的手腕上,那短短一点露出的佛珠上。</p>
裴秋阳挑眉,看向安悦华,慢悠悠地笑,“安大小姐说我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是怎么分辨的?”</p>
安悦华眉头一皱,“你无理取闹。打人就是不对,做错了事就该承认!你若是家中自有规矩,就该明白这道理!”</p>
若是她不承认,不道歉,那就是家中没规矩了。</p>
裴秋阳嗤笑一声,朝旁边的王万全瞥了眼,道,“这可不得了了,这位大小姐,怕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呢。”</p>
孔悦无奈,心知裴秋阳这是有心惩治人。</p>
便没多话。</p>
王万全迎合地笑了一声,“奴婢也觉得她大约是个不怕死的。”</p>
安悦华一听便怒了,“放肆!主子说话,何时轮到你这奴才开口的!”</p>
王万全却不惧,反朝她阴森森地笑了,“奴婢的主子只有一个,不知您哪位?”</p>
他的脸上还有伤,这么笑着着实有些吓人。</p>
安悦华从小到大只有被人捧的,哪被一个奴才这么冒犯过,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顿时恼羞成怒。</p>
“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你家中的父母也是个极没规矩的!才教出你这样的女儿!连带奴才都敢这么目中无人!”</p>
……</p>
镇远公的帐子里,元三听到外头的动静,回头看了眼,道,“师父,可要弟子出去瞧瞧?”</p>
无机却没动,只是看着对面的镇远公,淡淡道,“镇远公当真不愿认罪么?”</p>
李昌羽冷冷一笑,“国师好一手栽赃嫁祸!那黑熊与我有何干!分明是你那弟子故意往我的袖子里塞的软骨散!你不要以为你是个国师,就可以在大玥朝中为所欲为!”</p>
后头的元三忍不住皱眉。</p>
无机却面无表情地转着手中念珠,淡淡道,“镇远公以为,陛下并未下旨重处,是对您有所顾忌么。”</p>
“哼!”</p>
李昌羽一脸的不屑,“镇远公府自开国时,同太祖皇帝同生入死,赐丹书铁券,那是开辟了大玥朝疆土的第一功臣!你以为陛下会因为你的这种小手段,就怀疑我么!”</p>
元三看了眼无机,轻斥道,“我看仗着先祖的几分功劳,为所欲为的是镇国公才对!”</p>
为得功劳,算计九公主,不惜以凶兽袭击当朝天子,不是胆大包天为所欲为是什么!</p>
“你说什么!小小黄儿!乳臭未干!也敢跟我这样说话!”镇远公大怒,抬手就想拿了桌上的茶盏朝元三扔去。</p>
就听一直镇定冷静的无机淡然道,“镇国公是有何凭仗,认为陛下断然不会罚你?”</p>
镇远公眉头一皱,似是不耐,正要喝骂回去。</p>
就听无机又问:“是贵府三公子的算计么?”</p>
镇远公到了嘴边的骂声猛然顿住,僵了僵,警惕地朝无机看过去,随后怒斥,“国师在说什么?”</p>
说着,又嘲弄道,“国师不是一直想知晓当年的事么?我那小儿子虽没有功名,却不是个无能之辈,今日您若是答应替他筹谋几分,您要知晓的事儿,也不是不能说……”</p>
不想,话没说完,却见无机抬眸,朝他看来。</p>
一双黑眸静深如幽潭,仿佛平静无波,可是又好像深邃看不见底,望之一眼,便心生惊怖,唯恐神魂尽被吞噬,满身慌凉。(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