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园却是沉声道，“陈大人，查案乃是大理寺之事，陛下还需国师护卫国体，怎可因着大理寺耽误国事？”</p>
方园比陈海高了近一个头，身形宽阔声音浑厚，这么一斥，震得陈海不由往后退了一步。</p>
“可这，这……”</p>
却听无机道，“陈大人，此事，可寻户部李大人相助。”</p>
“啊？”</p>
陈海一愣，忽而反应过来，“您是说……”</p>
黄启福贪墨的事儿，自从今日被国师戳到皇上那儿去后，多多少少透出风来。</p>
无机已朝前走去。</p>
陈海扶了扶官帽，又连忙跟上，“那黄启福这儿，您查到什么没有？有没有关于凶手的线索？”</p>
前头迎来的元三，手中拿着一根艾草。</p>
陈海一见，立时往后退了退。</p>
方园还站在那儿。</p>
忽见前头小仙童手掌一扬。</p>
“噼里啪啦。”</p>
方园微异，低头一看——那仙童朝无机身上撒了一把豆子。</p>
然后用那艾草，在无机身上和周围扫打了几圈。</p>
他略露疑惑。</p>
倒是旁边的陈海和两个仵作已经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了，甚至还有点羡慕。</p>
就听无机道，“黄启福口齿中，有鲜血。”</p>
方园猛地想起，方才这素净轻云之人，蹲在那僵硬扭曲的尸体前，低头仔细查看的模样。</p>
没有一丝嫌恶，恶心，抵触，不满。</p>
他又朝无机看去。</p>
陈海微惊，“鲜血？他乃毒杀，口中不当有毒血才是。这么说……难道是有人给他喂毒时，他以口咬了他人？！”</p>
然而无机已经转身离去了。</p>
方园正要跟上，陈海忽然在背后道，“方统领略等一等。”</p>
方园回头看他，“陈大人有何吩咐？”</p>
“吩咐不敢。”</p>
陈海笑道，这可是御前第一人，除了皇上，谁敢轻易吩咐？</p>
“能在黄启福才入狱就下手杀人的，在大理寺内没有内应是不可能的。只怕这大理寺一干人等都是不能再用了。方统领深得皇上信重，下官也只有仰仗方统领了，可否请方统领调动一队人手来，将大理寺先行围住？下官也好仔细查问。”</p>
无机不过一句话，陈海就已经想明白了前后经纬，甚至做出对策。</p>
能坐到这个位置的，可没有一个是真傻的。</p>
旁边两个仵作又对视一眼，齐齐往后缩了缩。</p>
方园想了想，点头，招来身后一人，道，“去请陛下的旨，我在这里先守着。”</p>
那人应声而去。</p>
陈海满面笑容，朝方园行礼，“多谢方统领。”</p>
被方园挡住，没行下去。</p>
……</p>
大理寺距离皇宫要绕过皇宫前的朱雀大街。</p>
然而，无机在快到朱雀大街的前一个路口时，却身形一转，绕进了一条胡同里。</p>
夜色幽暗，仅有月光朦胧，看不清方向。</p>
可无机却脚下未曾丝毫停过，不过半柱香的光景，就到了一个小门前。</p>
那小门上挂着一盏红色的灯笼，在这幽深的胡同里，显得有些扎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