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是谁，李全德却站起来，将折子放好，笑着点头，“是，按照您的吩咐，将柳儿姑娘送去江南了。银子也给够了，还有人暗地里照料着，往后当能安安稳稳的。”</p>
“嗯。”</p>
景元帝吃了两口，忽而又没了胃口，将碗一搁，再次揉眉心。</p>
李全德见状，忙上前替他按压起来。</p>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半晌，轻声道，“朕本不想留着她的……”</p>
李全德手上没停，笑了笑，“陛下做的什么决断都是对的。”</p>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景元帝露出几分笑意，摇了摇头。</p>
“正是你们这样，朕才不知晓什么是对的，哪里又是错的。”</p>
李全德笑，知道皇帝没有生怒，便没开口。</p>
又听他低声道，“幸而有国师……”</p>
李全德神情微变。</p>
想起白日里，景元帝在长乐宫罚了黄启福凌迟之刑，回到养心殿后，明明是盛怒至极的样子。</p>
连他都心惊胆颤以为今日皇帝必然不好伺候了。</p>
不想，却见国师站在养心殿门口。</p>
见着景元帝，便告了一句佛，缓声道，“陛下，静心。”</p>
李全德几乎都吓死了，这是照着逆鳞上撞啊！</p>
不想，景元帝在跟国师进了养心殿后，一番深谈之后，消了怒气。</p>
帝王之怒，无异雷霆之变，国师到底是如何说服了皇帝的？</p>
宫灯明亮之中。</p>
景元帝坐在椅子里，自嘲地笑了笑，对身后揉着头的李全德说道。</p>
“国师说，近日朕面相中有化星，乃是天定机缘到来之时。若有人将机缘送到朕面前，便是这化星降临，朕当真心待之，方能化解前尘牵绊，成将来就。”</p>
李全德按着他的头，轻声道，“国师大慈大悲之人，也是为着陛下考虑，若陛下……”</p>
他看了眼景元帝，“真的下旨赐死柳儿姑娘，只怕冬云姐姐……”</p>
他不敢说尽。</p>
景元帝却笑着摇了摇头，“她待你们好，所以你们都这么为她说情。”</p>
“连九公主都记得的好人呢！奴婢当年蒙受冬云姐姐大恩，怎敢忘呢？”李全德真心实意地笑道。</p>
景元帝摇头，“是了，秋阳确实长大了。都晓得为朕考虑了……只是……”</p>
李全德看他，“陛下还是怀疑……”</p>
景元帝摇了摇头，“国师也说了是有心人利用她，朕是在担心她。那丫头，瞧着蛮横，实际像她娘，最是个单纯的性子……”</p>
李全德神色微变，低声道，“那要不要护龙队去查一查？”</p>
景元帝沉吟，“黄启福才入狱就死了，说明这背后定然不是一般的人。若真是要利用秋阳，朕担心她会像她娘一般……”</p>
话没说完，猛地停下。</p>
李全德看了眼讳莫如深的景元帝，没敢开口。</p>
片刻后，景元帝再次说道，“先不急。若是他们真想着利用秋阳，朕让护龙队去查，只怕反而会打草惊蛇，若对秋阳不利倒是不妙。”</p>
李全德没说话，心想，若是没有国师今日恰好来到养心殿，正巧又揭露了黄启福贪墨国库一事，只怕陛下真要怀疑秋阳公主的用心了。</p>
毕竟，当年冬云那事，可是陛下心头大患啊！连德妃都轻易不敢提的，九公主却将这事大喇喇地摆到了台面上。</p>
要不是国师……</p>
又听景元帝道，“还是得用国师啊！”</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