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哪里做的不好，会养大了你的心，叫你什么样的念头都敢生。”</p>
红杏半趴在地上，凄怨地笑了一声。</p>
“你哪里能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是高高在上的主子，什么都是对的！我们不过就是小玩意罢了，随着你的喜欢亲近疏远的！”</p>
白芷一听这话就皱了眉，想说她两句又不敢贸然开口。</p>
前头却再次传来裴秋阳的声音，带着几分淡淡的笑，却听得人心冷。</p>
“是啊！我是主子，你是奴才。可那又如何呢？各人有各命。不安命，便该自己想法子去争。又是谁教你的这些歪门邪道？”</p>
往大和尚身上下药，那是什么下作手段！</p>
“在你看来，我这为自己挣命，便是歪门邪道？你从来就没有看得起我过！是不是？我就是个奴才，随着公主殿下的喜好随意践踏罢了。”</p>
“你是这样觉得么？”</p>
红杏看她的目光已全然恨毒。</p>
裴秋阳到了嘴边的话，突然便全都消散了。</p>
她笑了笑，却只觉得满口都是苦。</p>
看了红杏许久后，终是轻叹一声。</p>
耳边似是浮起大和尚夹杂在觥筹交错声中的轻念——</p>
个个恋色贪财，尽是失人身之捷径。日日耽酒食肉，无非种地狱之深根。</p>
情，意，恩，过往，种种。</p>
在有些人面前，抵不过繁花迷眼欲壑侵心。</p>
她收回视线，转身，想朝屋外走去时，又停下。</p>
默了片刻后，道，“是谁指使你的，你最好早些跟太后说清楚，不然，慎刑司那样的地方，你熬不住的。”</p>
这是她留给这个曾经视如亲姐之人最后的善言。</p>
红杏尖利的咒骂声忽而自身后疯狂涌出，又很快被人死死地捂住了嘴，发出绝望的闷哼声。</p>
裴秋阳站在门外，抬头，看到漫天的星辰，璀璨光华。</p>
忽地想起那一年，有人笑话她是个没娘亲的孤儿。</p>
她哭着躲在了御花园的假山下。</p>
却在那山洞里，遇到同样一个满身脏兮兮的小小女孩儿。</p>
女孩儿羞涩地捧着一串红杏，对她笑，“你要不要吃红杏？可甜了。”</p>
忽而满眼酸涩。</p>
杏花墙外一枝横，半面宫妆出晓晴。</p>
你可知，那段灰暗可怕的岁月里，你才是我眼中唯一的春色晴天啊？</p>
“殿下？”白芷在身边轻唤。</p>
裴秋阳收回视线，朝身旁的荣昌太后行了个礼，退了下去。</p>
荣昌太后看着她那双红了的眼，没说话。</p>
张贵生起身，在荣昌太后耳边说了几句话。</p>
倒是叫她再次看向裴秋阳离去的背影，片刻后，淡淡道，“看来她已是知晓这奴婢之罪了。不然怎能提前安排人过来？”</p>
顿了顿又道，“那婢女送去慎刑司，严刑拷打。至于秋阳，失察之错，罚……闭门思过一月。”</p>
张贵生略有些意外，看了眼荣昌太后的神情，心头一凛，没敢再多说什么，应了一声，退了下去。</p>
宫门外。</p>
裴秋阳遇见了在外头急得团团转的王万全，他的身后还有两个婆子，被几个小内侍押着。</p>
见到裴秋阳，齐齐跪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