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昌太后惊讶，“这是何物？”</p>
元一却没说，只是待人将那一叠纸又拿走后，行了一礼，便走了。</p>
裴秋阳站在内里的阴影里，心说，这熊孩子，是没看到我还是怎的？连个眼神都没有。</p>
而荣昌太后已经接过那一叠纸，扫过一圈后，顿时面露怒意。</p>
裴秋阳微微意外。</p>
便看荣昌太后转脸，看了眼红杏，然后转向裴秋阳，声音微寒地说道，“此婢在你宫中都做过什么，你可知晓？”</p>
裴秋阳一愣，下意识朝荣昌太后手上的东西看去。</p>
荣昌太后也不瞒着，索性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她。</p>
裴秋阳接过，双眸一扫，脸上便是情绪起伏。</p>
看得白芷微微心惊。</p>
就听荣昌太后怒道，“如此不守规矩胆大包天的奴婢，也敢出口污蔑公主，以下犯上该当何罪！”</p>
太后少有这样的怒意，一时周围所有人都跪了下去。</p>
只有裴秋阳还站在那里，她翻着手里的纸，已然听不到了太后的叱问。</p>
她的眼里，只有这满篇写满了红杏这些年在宫中所行不轨之事的字。</p>
这是大和尚的字。</p>
矫若惊龙，银钩铁画。</p>
她曾笑他，那样一个内敛温和的人，怎能写出这样苍劲铁骨的字儿来？</p>
后来才知晓，大和尚那腼腆含笑的模样，不过只是她以为的罢了。</p>
他的温和佛身之下藏着的佛心，真正的轩辕傲骨满是乾坤啊！</p>
她捏着纸的手一点点地收紧。</p>
看到纸页最后那段——此女有三眼，乃奸细刁滑之相。必犯妄语，恶口，两舌之过。</p>
佛言，欲得不招无间业，莫谤如来正**。</p>
太后，当慎处之。</p>
裴秋阳先前心里所有的顾虑，忽而烟消云散。</p>
她募地明白过来，大和尚，不再是从前的大和尚了啊。</p>
她与他，没有了再牵扯到一起，便由人随意恶揣、诋毁、污蔑的小心翼翼了啊。</p>
荣昌太后怒意勃发。</p>
红杏却还敢振振有词，“奴婢不知犯了何过错，可也全是公主殿下许可的。且，接近国师一事，公主殿下曾说过，只要奴婢能接近并讨好了国师，叫国师为公主殿下所用……”</p>
一直静默的裴秋阳，忽然开了口，“国师是秋阳的救命恩人。”</p>
此话一出，本是满脸怨恨的红杏顿时色变！</p>
而正是满面怒容的荣昌太后更是惊讶地朝裴秋阳看去，“这是如何说的？！”</p>
裴秋阳顿了下，将那纸捏在手里，慢慢道，“重阳节，秋阳在云顶寺曾遭贼人偷袭，幸得国师相救。此事，父皇也知晓。”</p>
一听皇帝也知道，荣昌太后就知道这事不可多再过问了。眼下神情微变。</p>
接着又听裴秋阳道，“红杏说的那些东西，不过是我为了答谢国师送去的罢了。”</p>
她打了个文字差，却无人发现有异。</p>
“而这纸上所说的，红杏贪污长乐宫宫人俸禄，收受他人行贿之物，将父皇赏我的奇珍异宝拿出去贱卖，甚至勾连御林军种种之事……”</p>
她看到红杏一点点崩裂的脸，心下平静，再无波澜，“我，一概不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