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和尚,就仍然是她的大和尚了啊!</p>
不料,白芷却放轻了声音道,“国师虽然遁出空门,可却仍然是方外之人的,大家都说,国师乃九重天上的神佛,虽然无情无欲,却慈悲为怀呢!”</p>
低头收好药瓶,又看向裴秋阳,“做不做和尚的,他仍然是无上佛啊!”</p>
裴秋阳一怔,没想到白芷居然能说住这么深妙的话来。</p>
静静思忖了起来。</p>
青梨重新进来时,就见裴秋阳一副沉思的样子,不由朝白芷望去。</p>
白芷摇摇头。</p>
忽听裴秋阳低声道,“也是,他做不做和尚,不都还是那个人么……是我着相了……”</p>
“殿下说什么?”</p>
青梨瞧着她脸色大好,心下也宽松了许多。</p>
上前道,“殿下若是身上还好?可要出去晒晒日头么?奴婢端个凳子,您在屋檐下坐着,伤不到脚,身上也能暖和些。”</p>
受了风寒之后,若是能多出些汗,当是能好得快些。</p>
这时紫丹也走了进来,裴秋阳看了她一眼,瞧见她神色也十分不好,便问:“你还好么?”</p>
紫丹闻言,眼睛微红,跪了下来,“奴婢万死不能安,昨夜都是奴婢的错,竟让殿下陷那般险境之中,求殿下责罚!”</p>
裴秋阳无奈,不待开口,却听到门外一阵阵诵经和钟鸣声,不由问:“外面在做什么?”</p>
紫丹心知她是故意问的,心中不知如何感激。</p>
便认真道,“寺内今日在正殿前做水路道场,殿下若是要祈福上香,奴婢就去问问可能安排其他的宝殿。”</p>
“水路道场?”裴秋阳问道。</p>
看到门外暖烘烘的阳光,她也不想躺了,坐起来由着几人洗漱换衣,“是给亡者祈福的那种水路道场么?”</p>
“好像是的。”</p>
紫丹专心给她系上裙子,又说了一句,“听说国师也去了。”</p>
裴秋阳顿时皱起了眉,“国师也去了?他不是受伤了么?什么大户人家,居然连国师的伤都不顾,这样强请?”</p>
紫丹对无机救了裴秋阳的事是极为感激的。故而今早特意留心了下国师的动静。</p>
听到裴秋阳的话,便道,“好像是镇远公家的老祖宗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水路道场,求到了云顶寺的青云方丈跟前,青云方丈与国师交好,故而请国师来做第一场祈福。”</p>
顿了下,又道,“原本因着国师受伤,青云方丈本说由他代替的。不知为何,镇国公府却坚持要国师祈福。”</p>
旁边的青梨一听,就微拧了眉,“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国师不能拒绝么?”</p>
紫丹摇了摇头。</p>
穿戴好衣裳的裴秋阳朝外看去。</p>
她对什么水路道场不太懂,却晓得镇远公。</p>
大玥朝有三公。</p>
分别是镇远公,关内公,和长青公。</p>
镇远公乃是跟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大功臣之一,授丹书铁券,封公爵位。</p>
到如今的镇远公,已是承袭五代了。</p>
大玥朝有规定,若公爵家中无有能为朝廷做大贡献的嫡子能继承公爵位者,需得在五代之内交还丹书铁券,撤出公爵位。</p>
故而,镇远公府,虽是一等世家,却也是岌岌可危之态。</p>
可裴秋阳记得,镇远公府,不会就此没落,因为,后来,他们家出了个实在厉害的嫡子,跟着裴正林,将方园斩杀于她的府邸门前,做了裴正林的走狗,有了从龙之功呢!</p>
她摆了摆宽大的粉色裙袖,低声道,“这么说,他们家,是想走国师的门路了?”</p>
白芷和紫丹两个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便抬头看她。</p>
却见她艳丽的眉眼陡然凌厉起来,娇美的面庞上也浮现了几分沉色,冷笑着说了一声,“想得美!”</p>
说着,便要朝外走去,脚上的伤似乎也不疼了,走得飞快!</p>
“殿下。”</p>
白芷和紫丹匆忙跟上,“您是要去哪儿?”</p>
有了前一夜的动静,两人实在害怕极了,一步不敢离地跟着裴秋阳。</p>
便见裴秋阳直直朝大雄宝殿那儿走去!</p>
不由焦急起来,“殿下,那处都是僧人外男,还是不要过去,免得冲撞了您……”</p>
话没说完,前头的裴秋阳忽而又顿下脚步。</p>
两人赶紧停下,看了眼裴秋阳,发现她正朝前方某个地方看去。</p>
便顺着看过去。</p>
就见,大雄宝殿的一处侧殿的窗户敞开着。</p>
窗户后,面色清冷的国师站在那里,似乎正在跟对面的人说着话。只是眉宇之间的一抹寒色,叫人望着便心惊胆颤。</p>
当即低头,“殿下,咱们回去吧!”</p>
可裴秋阳却没动,忽而对窗户那边唤了声,“国师大人!”</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