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p>
宓妃让秀珠扶起来,花落也扶起了裴欣然。</p>
母女二人慢慢地朝桐华宫走去时。</p>
裴欣然忽然将手摊开,问:“母妃,这东西,是秀珠的吧?”</p>
正是那对石榴籽儿的耳坠子!</p>
秀珠暗自看了眼宓妃,正要跪下。</p>
却听宓妃轻声道,“正是她那被偷的耳坠子。”</p>
裴欣然一顿,看向宓妃。</p>
见她一脸凄楚无奈地走过来,将那耳坠子拿走,含着泪道,“我知你难过我让你顶了这个罪。可今日这问话,摆明了是有人意图嫁祸我们母女,若是不认,必然会有更厉害的后果等着咱们。你且放心,你受的冤屈,母妃定然有一日会为你讨回来的。且好生地忍耐一段时日。”</p>
裴欣然看了眼空掉的手掌,又扫了眼旁边眼神闪烁的秀珠,默了片刻后,点头,“是,女儿都听母妃的。”</p>
宓妃含泪而笑,牵了她的手,往回走。</p>
秋日的风,从长长的宫道上刮过,吹起淡淡的呜咽声。</p>
裴欣然看了眼宓妃,又看了眼身侧的秀珠,慢慢地抬眼,看向逼仄的长空。</p>
……</p>
荣昌太后处罚的结果送到养心殿时,景元帝正拿着西疆努尔族进犯的折子在发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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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倒是有些意外。</p>
“秋阳真说了这样的话?”</p>
——仁则荣,不仁则辱。今恶辱而居不仁,是犹恶湿而居下也。</p>
他脸上的怒意明显散去,将折子放下,朝旁边笑道,“从前以为她厌恶读书,不想竟然知道这样的话?这丫头,还真是……语出惊人。”</p>
下首的座椅上,坐着一身白衣,头戴碧玉子午簪的无机。</p>
他垂着眸,不急不缓地转动着手中的念珠,似是没有听到景元帝的话,一张寒玉面上,素冷如清泉,无波无涟漪。</p>
景元帝又看那传话的内侍,“太后还有何话说?”</p>
内侍低头弯腰,恭恭敬敬地说道,“太后说,那死的宫女本就是个背主的,罚了也就罚了。六公主年少无知,一时想不开,才犯下了错,太后已罚她禁足思过,也降了宓妃的俸例。此事若再闹开,对柔妃和九公主的议论都要不好,所以便高拿轻放,大事化小了。”</p>
景元帝沉吟着点了点头,“正该如此,太后处置得极为妥当。”</p>
又朝旁边道,“李全德,去把今年御贡的雪莲给太后送些去,叫太后万要珍重身子。朕的后宫,多亏她老人家操劳了。”</p>
李德全笑着刚要应声。</p>
就听坐在椅子里一直无声无动的国师,清越击玉一般轻轻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我佛慈悲。”</p>
景元帝回头,“国师何意?”</p>
无机慢慢抬起眼帘,一双点墨般的眼眸里,全是碎冰一样的无情幽寒。</p>
叫他原本就冷漠寒凉的周身气息,因这一双抬起的眼,愈发显得淡漠覆霜,无情无欲,俗人不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