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家中,林晧然还没来得及跟吴秋雨打招呼,便意外地看到刚好风尘仆仆归来的林平常和吴道行等人。
林平常见到自己哥哥的时候,虽然朝着林晧然主动打了招呼,但那张肉肉的脸上露出一个沮丧的表情。
林晧然看到自家妹妹这个表神,便是知道通州之行并没有什么收藏,亦是没有急于说事,显得温和地说道:“让你跑这一趟辛苦了,咱们先吃饭吧!”
“好!”林平常看到哥哥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当即兴奋地点头道。
吴道行宛如是回到自己家里一般,却是不打算前往饭厅,而是径直朝着林家的厨房而去。很快地,他就提着一只烤鸡和一坛好酒,坐在厨房门口便美美地吃了起来。
却不论他得到多少人的追捧,受到多少人的尊敬,每天让他最为幸福的时光还是吃着烤鸡肉和喝着美酒。
在吃过饭的时候,林晧然从妹妹的嘴里知道了通州之行的经过,而后他又将吴道行请到书房中议事。
吴道行知道这个事情是非同小可,当即将另一个方法认真地说了出来,而后显得严肃地说道:“陈家祖坟一旦改方位,固然能够助金凤诞子,但其中的劫数则需要有人来承受。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由陈府来承担这场劫数最佳,但固安伯却是不太可能接受如此大的牺牲!”
林平常的心无疑是向着陈皇后的,只是想着要陈家绝子嗣,恐怕真没有几个人会愿意承担这个后果,却是无奈地望向自家哥哥。
“固安伯不可能接受这个方案,现在只剩下最后的办法了!”林晧然心如明镜般,扭头对着林平常认真地说道:“你明日和你嫂子一起进宫面见陈皇后,将事情的经过告诉她,然后跟他说最后一种方面,看看陈皇后是什么意思吧!”
林平常的眉头微微蹙起,显得很不乐观地说道:“哥,皇后娘娘应该不会同意第二种方案,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如果她真不同意,那么以现在的形势,她恐怕真要接受册封皇长子为太子了!”林晧然面对这个假设,亦是无可奈何地道。
如果陈皇后能诞下皇嫡子,他自然能够替皇嫡子争到太子位。只是如果连皇嫡子都不存在,那么他阻碍册封皇长子为太子还有什么意义,自然是要退一步海阔天空了。
林平常听到这个回答,已然亦是不接受这个结果般,眉头却是深深地蹙起。
“你且劝一劝,没准皇后会同意呢!”吴道行知道现在的破局之活是皇后诞下皇嫡子,便对着林平常劝道。
林平常看到只有最后这一条路,虽然她并不看好皇后娘娘会接受这个方案,但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整个京城被夜色所笼罩。
林府门前的灯笼亮着,此时中门大开,一顶顶轿子从中门是中抬了进来,而后在前院缓缓地落轿。
从轿中走出来一帮老者,个个都颇具儒气的模样,只是看着迎进来的林晧然,亦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诸位大人,此处天寒,请到暖阁一叙!”林晧然跟着这帮一同往来的官员寒暄后,便是微笑地邀请道。
此次前来除了礼部两位侍郎潘晟和林燫外,还有工部左侍郎谭大初、刑部右侍郎洪朝选、太常寺卿陈绍儒、国子监祭酒万士和、鸿胪寺卿萧澜等,虽然官职都不算高,但却有着极强的声望和号召力。
来人的资历都很高,但官职却无法跟林晧然相提并论,亦是遵守着官场的尊卑道:“林阁老,您先请!”
经过这一场储相之争,林晧然已然成为众官员的主心骨。
他们原本想要将筹押押在皇嫡子身上,只是没有想到突然局势变化如此之快,对手却是不打算给他们这个希望了。
正是如此,他们这帮人一合计,便是决定一起前来寻找林晧然。
林晧然将这帮官员引到暖阁,心里亦是盘算着他们的来意,便是分主宾而坐,吩咐跟随而来的林福上茶。
“林阁老,皇后不能生育之事必有蹊跷!”林燫喝了一口茶,当即便是开门见山地道。
林晧然亦是猜到他们的来意,现在听到林燫发出的质疑,却是知道他们知道这帮人是不甘心接受册封皇长子为太子的结果。
只是他不知道林燫是已经掌握了证据,还是仅仅是他的一个无端推测,便是不动声色地询问道:“林侍郎,却不知可有依据?”
谭大初知道林晧然比他们这帮老家伙还要老诚持重,则是扭头好奇地望向林燫。
却不等林燫说话,旁边的刑部右侍郎洪朝选却是道:“据我得到一个十分可靠的情报:徐琨在昨晚找过张院正和李院判,想必是徐琨威逼或利诱两人所致!”
“那帮说是太医,但没有一个医术能拿得出手之人,却是沾了官场的丑陋风气!依老夫之见,他们定然是得了莫大的好处,所以才如此构陷于皇后!”林燫的怨念最重,当即又是进行推测道。
林晧然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脸上亦是露出一抹苦笑之色。
朱元璋夺得天下后,他将天下子民分成了不同的户籍,有民户、军户、匠户、乐户等等,每一个人有着自己专属的工作户籍。
太医跟着世袭勋贵或军职相似,却是将户籍划分了开来,而太医是世袭制度。却不论医术如何,如果你祖辈是太医,那么你父亲是太医,而你亦会成为太医。
只是这些太医一辈子所面对的病人可谓是屈指可数,却不会拥有太多的临床经验,主要是靠着自家的医书来传承,其医术已经远远落后于民间名医。
出身于民间医学世家的李时珍到了太医院,虽然他的医术精湛,但却是没有太多的用武之地,且处处受到官僚之风的排挤,却是愤而离开了太医院。
现在太医院的官场之风盛行,无能之人当道,有能之人惨遭排挤。如果说他们误诊或故意误诊陈皇后,这并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林晧然知道陈皇后的事情必定有猫腻,却是直指核心地道:“如果诸位都是这个意见的话,我等自然要争上一争!只是凡事都得讲证据,却不可能因为我们的猜测便能否则这个诊断,所以我需要张院正或李院判受贿或受逼迫的证据!”
这……
林燫听到要自己拿出真凭实据,不由得傻了眼。虽然他是这般推断,亦是这般的认为,但手里却没有丝毫的证据。
林晧然将林燫的反应看在眼里,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真要为陈皇后争一个公道的话,咱们应当尽力搜罗相关证据,这样咱们才有胜算!”
却不是他不愿意做文官集团的出头鸟,但如果面对的是一场必败的战局,那么他就不会轻易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