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愤怒之中,他再无半点顾忌,亦是将他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这……
黄锦看着嘉靖这个反应,终于明白徐阶为何提出吴山是突发恶疾而死,皇上为何又会默默地同意,敢情这里涉及着皇上面子的大问题。
“臣等能享受今日之富贵,全赖皇上所赐,又岂能做出陷皇上于不义之事!若是要有人要背负害死吴阁老的骂名,老臣愿担当此责,定不给人背后诽谤君父之机!”徐阶的眼睛再度含泪,当即跪下来表忠心地道。
跟着嘉靖相处二十余年,他已经是捏到了嘉靖的性格。这位皇帝性子执拗,偏偏又是极度好面子,很多时候不需要讲道理,要的是向他表露那一份“忠心”。
嘉靖赞许地望了一眼徐阶,这才是他所需要的臣子,而不是那些只考虑天下的清流,却是阴沉着脸地吩咐道:“陆绎何在?”
“微臣在!”身为大内副统领兼锦衣卫指挥佥事的陆绎早已经在殿外侯命,听到召唤当即匆匆进行单膝跪地道。
嘉靖打量着殿中的陆绎,隐隐看到了昔日陆炳的影子,却是沉声地询问道:“你的忠心比你父如何?”
“臣跟父亲一样,对皇上忠贞不二!”陆绎已经不是初入官场的愣头青,当即进行回应道。
嘉靖满意地点了点头,却是有考核之意地询问道:“今有一帮臣子拂了朕的意,甚至是想要逼迫朕,你说当如何?”
“臣……愚顿!”陆绎原本想要回一个“杀之”,但想着并不妥当,只好用万金油的话语回应道。
嘉靖的眼睛闪过一抹失望,却是带着一丝责怪和怀念地说道:“若是你父亲的话,那他就不用朕开口!”
“臣请皇上明示!”陆绎知道自己确实没有父亲那份杀伐果断的魄力,只好继续进行表忠心地大声道。
嘉靖知道陆绎终究不是陆炳,便是淡淡地询问道:“当年的左顺门之事,你可曾听闻!”
“臣……臣有所耳闻!”陆绎暗暗地咽了咽吐沫,但还是硬着头皮回应道。
他如何不知道这个事情,那次因为当今皇上要尊他王爷父亲为先皇,遂引发了以前首辅杨廷和为首的护礼派反对皇帝过度尊崇亲生父亲,进而跑到左顺门哭门。
其中九卿二十三人,翰林二十人,给事中二十一人,御使三十人等共二百余人的庞大队伍,集体跪在左顺门外。
年仅十八岁的嘉靖却是下令锦衣卫逮捕这帮大臣,受杖者一百八十多人,其中十七人被创死亡,另八人编伍充军。
嘉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任性妄少的少年天子,亦或者他这些多年一直不曾改变过,却是下达指令道:“传朕口谕,令宫外的所有官员速速散去,朕既往不咎!若是再执迷不悟,定不轻饶,所有人皆施予廷杖!”
“皇上,包括林尚书吗?”陆绎感受到了这位老皇帝的杀机,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道。
嘉靖却是阴沉着脸地道:“如果你父亲便不会这般发问!”
“臣遵旨!”陆绎一个激灵,知道自己问错话了,当即进行拱手道。
他已经感受到了嘉靖的强烈态度,亦是知道此事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哪怕吴山是遭到徐阶那边的毒手,但皇上不愿意背负一个忠臣服药而死的罪责,他需要保住他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