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魏时亮是以卵击石,那么宁江却是自寻死路,他这是挑战官场的潜规则,实质是官场最忌讳的“以下犯上”。
宁江的眼睛一翻,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般道:“我意已决!”
“你们二个当真胡闹啊!”杨富田心中大气,便是连同魏时亮一起指责道。
宁江一直习惯于跟杨富田打嘴炮,便是当即进行挖苦道:“如果事事尽是只晓得忍让,那我等跟徐华亭还有什么区别?”
却不得不说,堂堂的大明首辅在这一个戊午科的小圈子里,已然成为了一个反面人物般的存在,现在更是无端端地躺枪。
林晧然深吸了一口气,便是对着他们二个人说道:“既然你们不怕被贬出京城的话,那么做便做吧!不过你们这般做只会白白牺牲,且做不成事情,此事还是由我运作吧!”
宁江和魏时亮交换了一下眼色,当即恭恭敬敬地对着林晧然施予一礼道:“一切听从师兄的吩咐!”
杨富田看着林晧然选择出手,却是不再继续吭声。如果魏时亮和江宁是以卵击石的话,那么林晧然却是以石击石,令到事情可能有另一番结果。
林晧然则是让人送来了纸笔,旋即便是在这里筹划着这一件事,决定跟杨博唱一唱反调。
宁江和魏时亮纷纷献策,包括杨富田亦是认真参与进来,不过他们的眼睛很快变了,显得既欢喜又震惊地望向了林晧然。
虽然他们早已经林晧然有着林算子之称,曾经连吏部尚书郭朴都着了他的道,但真正跟着林晧然谋划着事情的时候,才发现林算子是名副其实。
林晧然要么不做事,一旦选择做了,亦会力求做出滴水不漏。针对着杨博的种种可能反应,制定了不同的方案,那一大张白纸很快被写得密密麻麻。
林晧然之所以对杨博出手,却不全然是为了戚继光和俞大猷两名武将鸣不平,其实是有着更深层次的考虑,甚至关系到他个人的前途。
现在他已经是礼部左侍郎,却是没有可能像袁炜那般直接入阁,最好的去向是吏部左侍郎,但考虑到吴山占着吏部尚书的位置,却等于是将他吏部左侍郎和吏部尚书两条路都堵住了。
如今,只剩下五个尚书和一个左都御史的位置,而礼部尚书李春芳、户部尚书严讷都是不可能撼动的大人物,只是刑部尚书、工部尚书和左副都御史的权柄都不大,甚至还不如礼部左侍郎更接近内阁,唯有这个兵部尚书的位置还有些吸引力。
为何在描写青词方能得宠的大明朝廷里,不会写青词的杨博同样受到嘉靖的器重,正是因为兵权对于任何一位皇上都极为重要。
如果他这一次能够扳倒杨博,虽然会有宣大总督兵部尚书江东这个强劲对手,但江东身上有着严党的烙印,却是未必不能夺得这个兵部尚书的宝座。
至于会不会因此为跟杨博结怨,这权力之争怎么可能不结怨?何况,他当初在扬州将晋商范千山杨大石等人踢出纲盐商之列,便已经跟杨博结了怨。
正是这一番权衡,他决定露出属于他礼部左侍郎的獠牙,给杨博狠狠一击,甚至是借着这一个机会将杨博拉下兵部尚书的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