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们直到第二天晌午的时候才出内室。</p>
大家还以为他们是逛灯会太累了，珍珠甚至两眼发光地问傅庭筠：“太太，今天晚上我们真的可以去西大街看灯会吗？”</p>
“当然可以。”既然他们决定在家里歇息一天，正好可以放了家里的妇仆出去游玩——要想马儿路得快，还得把马儿喂饱才行。“只是你们要小心，可别让人给拐跑了。”</p>
珍珠闻言立刻喜笑颜开：“太太放心，我跟在郑三的身后，保证不会和陌生的人说话。”喜滋滋地跑去找蔻儿。</p>
傅庭筠看着莞尔，去了厅堂用午膳。</p>
赵凌正等着她。</p>
傅庭筠问他：“九爷下午有什么打算？”</p>
“没有！”赵凌望着她的眼神温柔而和煦，“你可有什么主意？”</p>
“我哪里有什么好主意？”傅庭筠甜甜地笑道，“只是想用过午膳睡个回笼觉。”</p>
赵凌闻言略略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道：“我下午准备在书房里看会书。”</p>
他是想说自己不会再打扰她吧？</p>
傅庭筠暗暗地笑，待用过午膳，一个去了内室歇息，一个去了书房。傅庭筠美美地睡了个觉，醒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满室霞光。</p>
窗外传来珍珠和蔻儿兴奋的叽叽喳喳声。</p>
“……雨微姐姐说了，太太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食言。你放心好了！”是珍珠的声音。</p>
蔻儿就道：“太太和九爷真好。我等会要买炸油果子吃！”</p>
“炸油果子有什么好吃的。你要是想吃，跟雪梅说一声，等哪天瞅着机会给你做就是了。”珍珠不以为然地道，“我要把太太赏的十文钱攒起来，以后给我娘送去。”</p>
自己什么时候赏了她们十文钱？</p>
傅庭筠纳闷地起身，喊着“珍珠”。</p>
珍珠立刻跑了进来。</p>
她穿了件崭新的茜红色细布衫，还在丫髻上缠了红头绳。</p>
见傅庭筠打量她，珍珠腼腆地笑，喃喃地解释道：“因为要去看花灯……”</p>
所以才会仔细地打扮一番？</p>
傅庭筠想起小时候跟着祖母去庙会，也会在屋里翻箱倒柜地一番打扮，不由笑道：“这样很好看！”</p>
珍珠睁大了眼睛，小脸通红，悄声道：“太太才好看呢！”然后掩饰着心中的羞涩，快手快脚地服侍着傅庭筠梳洗。</p>
傅庭筠就问她：“谁在九爷身边服侍笔墨呢？”</p>
“九爷说想一个人，”珍珠道，“没让我们在身边服侍。”</p>
傅庭筠点头，妆扮好去了书房。</p>
赵凌正埋头写着什么，听到动静抬头，面色冷峻，但看清楚了来人之后，立刻露出温和的笑容：“醒了！”说着，放下笔站了起来。</p>
傅庭筠迎了上去：“九爷在写什么呢？”</p>
“也没什么。”赵凌笑道，“前几日肁先生问起西北的事，我随意说了几句，肁先生很感兴趣，让我好好琢磨琢磨，然后寻思着写个章程给他看看。我这是未雨绸缪——万一我一销了假肁先生就把我拉去问，我怎么也得答个一二三四出来啊！”</p>
傅庭筠听了直笑，道：“要不明天我们不去潭柘寺了，你在家里好好写章程。”</p>
“事情在心里，”赵凌摇头，“不过简单地写几句话，理一理思路，还差最后一条就写完了，不耽搁明天的事。”</p>
“是我怕耽搁了你的正经事。”傅庭筠说着，挽了衣袖帮赵凌磨墨，“你昨天不还说，潭柘寺又跑不了吗？我们哪天得了闲再去也是一样。”</p>
“那可不一样。”赵凌说着，重新拿起了笔，“潭柘寺供的可是观世音的道场。”</p>
傅庭筠一时间没明白，待赵凌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她这才明白过来——观世音菩萨也叫送子观音。</p>
她脸上发烧，瞪赵凌一眼。</p>
赵凌哈哈大笑，将黄沙撒在写好的章程上吸干墨迹。</p>
傅庭筠在一旁帮着忙，道：“肁先生都问了你些什么？”</p>
“他问我那年蒙人进犯，我都在哪里守卫？打了几仗？交锋的都是些什么人？胜败如何？”赵凌道，“又问起为何我朝商队屡屡在嘉峪关外被劫？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来往嘉峪关的商队更多？杂七杂八的，问了很多。”</p>
既然是皇上在潜邸的军师，说不定皇上行事都得了他的指点，若是应答得体，说不定能得了肁先生的青睐，对赵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p>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傅庭筠神色微敛。</p>
“既然当初将那些功劳记到了鲁成的头上，我怎么能过河拆轿，自然是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不说。”赵凌道，“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又道，“按道理这话应该问颖川侯才是，也不知道肁为什么问起我来？难道颖川侯答的皇上不满意？”说完又摇头，“颖川侯胸有沟壑，应该不会才是啊？”</p>
这也是傅庭筠想不通的地方。</p>
两人说了几种可能性，都觉得不太可能。</p>
用过晚膳，郑三带着阿森他们去看花灯，雨微却执意要留下：“总不能都走了，否则爷和太太身边岂不是连个端茶倒水的人也没有？”</p>
傅庭筠见劝说无用，只得答应让雨微留在家里，雨微趁机将她代替傅庭筠做主，发给每人十文至一百文不等的赏钱的事告诉了傅庭筠。</p>
想必是因为她一直没出内室，雨微就是想禀她也没办法的缘故吧？</p>
而且春节、端午、中秋给家里的仆妇打赏，是傅家就有的规矩，</p>
“这件事做得好。”傅庭筠笑道，“还好有你帮忙。”</p>
傅雨微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