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没有忙着说下去,而是从柜台上取下一只瓷碗,慢条斯理的来到杨大波面前,可能是为了表示对客人的尊重,还特意用抹布擦擦碗边,倒了满满一碗二锅头,然后又取来一只,擦也没擦,同样斟满了酒液,他端起酒碗来,就好像欢迎老朋友的样子,“来,不管怎么说,我们能在茫茫人海中见面也算有缘,我先干为敬。”</p>
杨大波两对宝石般深邃的瞳孔看看老汉把一碗酒喝干,他知道对方的意思很明显,自己先干为敬,实际是让自己放心酒里没毒,喝酒对杨大波来说简直是稀松不过的事了,他一仰脖喉结不动的将自己的酒喝干,然后亮出碗底。</p>
老汉笑眯眯的坐在男人对面,继续说道:“天一教的图腾是衔尾蛇,它是一条头尾相衔,雌雄同体,盘绕着整个世界的巨蛇,传说是天一教派的鼻祖,那奇妙的姿态象征着‘不死’、‘完全’、‘无限’、‘世界’、‘睿智’等等种种意味,代表着一种不断吞噬自己又不断从自体再生的精神,象征着宇宙的统一和永远。蛇是动物中的智者,同时它嫉恶如仇、直言不讳、爱憎分明的品格是一切奸人、阴人、小人、汉奸、牛鬼、蛇神最最惧怕的品质。我们的教派发展到今天也有七八百年的历史了,之所以能够具有这么持久的生命,是因为蛇经的庇护。据说那是蛇神霞举飞升后留下的一卷上古秘本,里面记录着宇宙乾坤、万物轮回的规律,谁拥有它谁就可以拥有某种神秘的力量。但可惜的是,十年前却在天一教的一场神秘的大火中被焚毁,事后,我们查遍了所有教徒,没有人为纵火的痕迹,而是因为一道闪电点燃了茅草,才引发了这场火灾……”</p>
说到这儿,老汉停顿一下,看着对方的表情。</p>
杨大波摇摇头,“这么说,没有了蛇经的庇护,你们的教派也就避免不了衰落的命运。”</p>
“的确是这样,在那场大火之后,教派里开始流行一种很奇怪的瘟疫,得了这种病的人就好像中了蛇毒一样,不出一时三刻必定七窍流血而死。十年间,已经先后有上百名教徒得病死去。所以为了挽救教派,我们只有也必须找到蛇经。后来我们听说蛇经并没有被焚毁,而是奇异的流传到民间,经过我们多方打探,才知道蛇经原来在你的手上,正是所谓的丹书铁卷。”</p>
杨大波拍了几下手掌,笑道:“你的故事很精彩也很耐人寻味,可惜我一点也不相信那是真的。”</p>
老汉依旧是那副亘古不变的笑容,“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你今天是不可能走出这间屋子的。不过真的要感谢上苍,为什么我会把陷阱布置在这里,为什么你今天偏偏会找到这里,如果不是机缘巧合的话,可能我们会用更复杂的方式找到你。我苦心孤诣的布置好这里的一切,就是要夺回蛇经,重振天一教,为了这个神圣的目的,就算死再多的人也是必要的。”</p>
男人不屑的哼了声,傲然说道:“你有这个实力吗!”</p>
“呵呵,如果单凭武力的话,就算一百个我绑在一起也不是你的对手,你只要随便用一个指头就可以要了我的性命,因为我根本就不会武功。”</p>
杨大波脸色变了变,“我不信,你再愚蠢也不会把这样一个致命的弱点暴露给敌人,你的教徒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身为教主,一定身负绝世武功。”</p>
“还是那句话,信不信由你。我之所以敢冒极大的风险告诉你,是因为我已有了必胜的把握。”</p>
杨大波仰面打个哈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还是脑子锈掉了,就算一个绝世高手站在面前,我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p>
“人和世间万物一样,就算是腹部最柔软的刺猬也有满身的倒刺防身。我虽然不会武功,不表示我没有置人于死地的方法,更何况有很多杀人方法比武功更有效、更直接。”</p>
“什么?”</p>
“毒!”老汉轻松地样子就好像在叙述一件再稀松不过的事情,“在很多人眼里,这是最神秘、最登不得大雅之堂的杀人方式,但我用毒一向都是光明正大的。”</p>
杨大波觉得这个老汉越发有趣了:“我听人说下毒的人要想达到目的,就必须要有三分运气、七分诡秘,一旦对方知道你的意图,事先有了防备,下毒的手法再高明,也没了胜算。你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我还会着你的道么?”</p>
“我根本不需要鬼鬼祟祟的下手,因为就算你有所防备,也一定会着我的道。现在不妨告诉你,你已经中毒了!”说到这儿,老汉的笑容不变,但目光却已如寒星般闪亮。</p>
杨大波蓦然变色,“哦?我怎么感觉不到?”</p>
老汉不紧不慢的说:“试着摁下右边第三根肋骨下,那是人体神经最敏感的部位之一,平时只要稍稍碰触下就会全身酸软,你试试看现在是什么感觉?”</p>
杨大波果然在那里摁了一下,酸麻的感觉没有了,稍稍用.力,眼前便一阵眩晕,眼前的景物陡然变成一个个晃动的重影。</p>
“这就是中毒的前兆,接下来就是全身痉挛,肌肉抽搐萎缩,失去行动能力,再过一炷香的功夫,全身的皮肤会奇痒难当,你必须拼命的抓挠,但越抓越痒,直到鲜血淋漓,那种奇痒的感觉不仅不会减弱,反而会越发强烈。同时,毒素会侵入到你的大脑神经中枢,到最后你就会变成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七天之后,癫狂而死。”</p>
杨大波听着对方可怖的描述,似乎一点也不感到紧张:“听起来很耸人听闻的样子,看来你的毒比神秘的蜀中唐门的毒还要霸道。”</p>
“哼,蜀中唐门在暗器上下毒是天下第一,但杀人于无形这方面,我说第二,没有敢说第一。其实中了这种毒的人根本不用等到最后,只要一想到中毒之后的种种可怖情景,就会毫不犹豫的立即了断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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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听听你是怎么下毒的?”杨大波饶有兴致的抱起肩膀。</p>
老汉神秘兮兮的一笑:“还记不记得,我敬你的那碗酒?”</p>
“难道是酒里有毒?”</p>
老汉摇摇头:“酒是地道的牛栏山二锅头,如假包换,童叟无欺,否则,我怎么会那么痛快的喝掉。”</p>
“既然酒没有问题,那会是什么?”</p>
“问题就出在碗上。还记不得我取来瓷碗的时候,用抹布在里面擦擦,其实毒液都在抹布上面,像这么一擦,便染到碗里了。每个人都有心理上的盲点,表面上谁也不会在意这个小细节,能够掌握住人心理上的盲点,堂而皇之的下毒,才是上乘境界。”</p>
杨大波舔舔嘴唇,“看来这次是非死不可了,不过就算死之前也要先杀了你陪葬。”</p>
老汉哈哈大笑:“你现在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不信可以试试。”</p>
杨大波似乎暗暗运运力量,额角上很快渗出豆粒大的汗珠,看样子十分痛苦,目色中迸着血光,惨然道:“的确是这样,看来今天我是难逃一劫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