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是真的很着急,可偏偏她有多急,她身后那个男人就有多悠哉。
最后段悠忍无可忍,直接上手抓住了他的手,带着他往前走。
陈天娇简直不敢去看旁边江临的脸色,林小晓更是用最快时间把自己的存在感抹得一干二净。
男人被段悠拖着走了两步,突然察觉到什么,朝三人的方向看过来,一对上中间那两道深沉冷峻的视线,他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步伐。
怎么说也是个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他要是下定决心站定不走了。段悠哪里拖得动他?
“来不及了!我说你到底要……”段悠的话刚说了一半,男人轻轻扬了下下巴,示意她往那边看。
她看过去,顿时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直冲头顶。
只见甬道的另一侧,陈天娇和林小晓正跟在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身后。
那个男人,用陈天娇的话来说——化成灰段悠都能一眼认出来。
是江临。
江临脸上虽然没有什么显而易见的表情,但是总能让人从那双深不可测的墨眸中读出一丝丝无处藏身的危险意味来。挺拔的眉骨之上,两道深浅合度的长眉间更是无端端析出几分裹着雾气的冷厉和阴鸷,不明显,藏得很深,却危机四伏。
他的目光极快速地掠过段悠和男人交握的手,还有男人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包装袋。
那个包装袋江临再熟悉不过。
是街角那间卖三明治和咖啡的小店。
他的眸光在无可察觉的瞬间更加沉冷了三分。
被他这样看着,段悠有点心虚,但她只当他是在生她撒谎旷课的气,并没意识到自己还拉着其他男人的手。
或许也是因为在她心底就从来没把她身边的男人当成是授受不亲的“其他男人”。
不过江临看他的眼神,同为男人,他自然是第一秒钟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心里生出几分趣意,甚至还反手握住了段悠皓白的柔荑,声音低柔地问:“认识的人?”
段悠半边脑子都是木的,点了点头。
男人笑着将手里的包装袋准确无误地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然后伸手朝林小晓和陈天娇打了个招呼,“嗨。”
二人弱弱地伸手,同样“嗨”了一声,动作机械得就仿佛是声音撞在墙壁上又原封不动反弹回来一样。
“你们可以和悠悠一样,叫我阿青。”他摘掉了墨镜,露出那张俊美得不可思议的脸,还有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如盛开着一大片青花的墨蓝色的眼瞳,“这段日子她肯定没少给你们添麻烦,我替她谢谢各位了。”
陈天娇和段悠通过电话,自然知道这货是何方神圣,也懂他是哪里来的立场和资格跟她们以这种相当“自己人”的口吻说话。
尽管林小晓事先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听到“阿青”二字也就顿悟了,打量了他一番,不禁感慨造物主的公平还真的都是嘴上说说而已。
有些人基因好,有些人一家基因都好。
不过这个“阿青”并不像段悠说的那么暴躁沉不住气,年轻气盛脾气大——至少看上去不像,倒像是仙门中哪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举手投足皆是一种君子如玉优雅。
很久之后二人才知道,什么君子如玉,都他妈是装的。
现下,几人短暂的出神很快就被江临沉静而含笑的嗓音打断:“什么来不及了,什么露馅了?”
明知故问。
就连那笑意中都藏着一大片风雪萧瑟的冷。
段悠想抽回手走到江临面前去,没想到阿青却将她握得更紧。
她一时间动弹不得,只好隔着宽宽的甬道,一板一眼地回答:“教授,我错了,你罚我跑圈吧。”
她知道江临这种人是向来听不得借口的,索性直接认罚了。
可她自认为乖巧的反应到了男人眼里就变成了另一种含义——我没什么可解释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你罚我跑圈吧。
这层意味让男人的黑眸中蒙上浅浅一抹薄怒,却被他压抑下去,开口还是一贯可循的冷漠,“你故意旷课,还拽着同学和你一起撒谎。这么大的事,跑十圈就想算了?”
段悠抿着唇,旁边阿青却开了口:“就是,这么点事情也至于跑圈?既然他觉得这样解决不了问题,那就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