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校尉心中冷笑,就因为安禄山快来了,他才不在这等下去呢,能不能抓住郑国夫人事小,赶紧逃到关中才是真的,他才不会在这停留呢,说道:“末将皇命在身,恕不能从命。末将这就点齐人马走了。”</p>
张介然很亲密的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跟何校尉虽然相处日短,不过一见如故,无论如何也要给何校尉摆宴送行,校尉可不要推辞啊。”之后吩咐亲兵:“吩咐下去,置办一场大宴。”</p>
何校尉想了想,对方说得如此客气,自己要是拒绝可太过分了,于是说道:“多谢张郎将款待,不过我等宴毕即出发,请张郎将莫要见怪。”</p>
张介然笑道:“那是自然,把兄弟们都带来,我们今天好生亲近亲近。”</p>
这场宴席十分热闹,张介然的手下和何校尉在天武军的手下,都悉数到齐了。</p>
酒酣耳热之际,张介然拉着何校尉的手占了起来,对众人说道:“安禄山悖逆妄为,屠戮百姓,罪无可恕,函谷关之后便是关中,不管是我们函谷关的兄弟,还是你们天武军的诸位,当中大多数的家都在关中,难道你们想让安禄山劫掠我们的家乡父老吗?身为男儿,不去保家卫国,而是追个女人孩子,像什么样子!”</p>
何校尉一时间愣住了,他酒喝了不少,有些晕,此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好容易将涣散的目光聚拢起来,冲着张介然问道:“你……你什么意思……我是奉了皇命!”他还有些口齿不清,但已经意识到了不对。</p>
张介然冷笑道:“什么皇命,皇上还没满周岁,连话都说不了,哪来的皇命,不过是王通和刘公公那两个国贼的意思!”</p>
此时全场一片鸦雀无声,天武军的低层军官们发现,刚才还在跟他们喝酒划拳、称兄道弟的那些函谷关的军官们,表情忽然都严肃了起来,“呼啦啦”站了起来,张介然一下抽出了腰刀,一下捅在了何校尉的身上,何校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倒在了地上。函谷关的军官们也都抽出刀来,场面瞬间变得肃杀。</p>
张介然举起那带着血的刀,喝问道:“你们谁愿意保卫关中百姓,跟我们一起抗击逆贼安禄山?”</p>
胆小之人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说个“不”字,当中也有豪迈之人,对刘公公、王通吩咐天武军到太原很是不满,希望能够抗击安禄山之人,率先站起来应和:“愿跟从将军!”</p>
有这么一个人呼应,其他人的热血也被激起,跟着呼喊:“愿跟从将军。”之后剩下的几个看情势已经没法逆转,也只好跟着呼喊:“愿跟从将军!”</p>
天武军虽然作战意志很薄弱,训练也不到家,但是好在兵器、防具装备齐全,要比临时从流民中招募的士兵抢太多了。此时对于张介然来说,多一分力量,就有多守一天的希望。</p>
张介然不认为安禄山会成功,在经历了数百年南北朝的乱世,中原的世家大族和百姓根本不愿意再来一个胡人政权统治自己,何况,安禄山不过一介平民,甚至连部族头领都不是,又有谁愿意支持他呢,因此张介然认定他必然会失败。</p>
他已经有了觉悟,为了家族的未来,为了孩子们的前程,他必然要跟安禄山死战到底,输了,他也会名垂青史,张家也会跟着受益,赢了,整个家族都会更上一层。现在他最希望的就是临时起意给长子安排的这条路,能有个好结果。</p>
若在平时,杀人夺军是十恶不赦的重罪,然而这个时候,朝廷哪有余力来管这些,世道如此之乱,等到这场打乱平息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时候有人追究,那就见招拆招了。心存必死之至的张介然根本就不在乎,他举起酒杯说道:“何校尉不幸被乱民所杀,尔等群龙无首,就收编到我麾下各部,从新编队,听从各自上级调遣。”</p>
“是!”众将应诺。</p>
涵因一行人经过四天的艰苦跋涉终于出了山口,这里离潼关有二十多里,大多数地方根本没有路,森林遮天蔽日,也辨不清楚方向,一般人进来也只会迷路,完全靠着张威对这片群山的熟悉才终于走了过来,这也是为什么这里并不设防卫的原因。</p>
当涵因看着山脚下小山村的烟囱冒出青烟,都快忍不住眼泪了。这几天正值冬日,山风几乎把人吹透,她那海龙皮出锋的大氅都都挡不住寒意,还时常下起鹅毛大雪,有些地方积雪很深,每走一步就像灌了铅一样,孩子们的小脸也被冻得通红,帐篷有限,到了晚间,几个女人和孩子都挤在一个帐篷中,缩成一团取暖,风餐露宿不说,脚上的鞋子都磨破了,脚上也都是冻伤。</p>
荣王身上穿的最厚,还是发了烧,好在沈瑶带着不少好药,对症让他服下,病情渐渐平稳了。倒是令熙和令弘,还依然活泼得很,他们被人背在身上,根本不累,令熙在山崖上还大喊大叫的招呼大家看美景,不得不说,这跟涵因自回来之后,就叫他们锻炼身体,冬天也不让他们窝在温暖的室内,而是放任他们出去玩有很大关系。</p>
众人在山下的民家中安置好,霄云来找涵因,问道:“到长安之后,你打算如何?”(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