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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9·长向日高舞乱魂【上】(1 / 2)

 第三卷

第三章

【一】

白不哗的加冠礼未曾如人间那般繁琐,便也未如人间之贵族男女一般,成人礼当日要取表字,不哗的生辰不过‘隆重’些罢了,算一份成年的标记,亦如女子十五及笄般,从此便已是‘吾家有女初长成’,任君婚娶罢了。

不哗生辰那日天气晴好,许是因了有个别样的记取了,只是当夜不该有月却是月圆如日,不过先是寡白而后是血红,宛似落日一般,倒叫人牵挂不已,至此天象的异样又被人当作话题传说了去。

转眼已是天明,连着几日忙碌的迭居皆沉浸在睡梦里,便连鸟雀也放小了声儿的鸣唱着,今日辰时忽而一阵小风儿便飘飘扬扬而来的新雪至此也已停止,从迭居望出去不过给万树添了些温柔与新意罢了。蜿蜒而下的山道本也看不清,好在那些各色灯笼火把还在,如今静悄悄在风中摇曳生姿,无人喧哗后是长岁的静好。

未时,十山山神昨儿幻化成人形后可着性子海吃水酒后便不曾回去,只因吃多酒后人形不稳,被老山神罩在结界内单怕他们本体吓坏他人,也坏了仙家的体统,如今十人也早不着痕迹遁地离去了。

未时三刻,迭居的客人陆续走空,山道上是一行行离去的脚印,将本就极浅的雪痕变作各类纹理,不哗颇有些惆怅地立在密林的结界处,新戴着的白玉冠有些不习惯,将不哗一双漂亮的凤眼牵扯的有些上挑与拉长。不哗蹙眉,忽而想着人间那话说得是‘妻不如新衣不如旧’自家又摸摸新衣新冠带,再细想今日便是成丁之后的大人了,又是一阵惆怅。

未末,不哗最割舍不下的公子白小夫妻要走了。不哗与老山神送了一程又一程,不哗的目光如他的心境写满不舍,那种感觉便如送远行的子女。大有人间诗话里的‘唯恐迟迟归。’不哗便惆怅的叹了口气,遥望二人的远去,依旧站在危崖处的立佛边。那边的老山神不知几时,便斜身,余光扫来,捻须作出一幅若有所思状。

(而不哗不晓得是胡白与爱妻在御风回青丘的一路上,宛似接替他的相送与不舍般,便有只苍鹰不远不近的随了,时不时发出一声长‘噶’来,那音儿竟似多了份说不出的绵远思念,如此两次,窝在胡白怀里的凌便止了步,他家美人胡白亦只是云淡风轻地将凌尘单手搭搂了。衣上的流云纹如盘肠,连绵不断罩着二人十指相扣的手。

凌尘仰头,向白云深处凝目,云卷云舒,忽而划开一线,一线天处是一只苍鹰微微下伏的鸟首。

凌尘心思流转间,对敛翅而候的苍鹰浅浅点头,苍鹰在半空一个回旋,‘噶’的一声低缓的吟唱,意味绵长,似有所待。

凌尘在她家美人唇角极快地一个点吻,一腾身便踩了一片云,此处白云如雪峰,高低起伏,形状万分奇特,那色调虽一色的雪白偏如凌尘自家笔下的画作,内涵丰厚而富饶。

凌尘便弯弯眉眼,如嗅闻她家美人胡白的香檀气息般,嗅了一嗅,空气新鲜又湿润。凌尘随即腾身而上,从高空了也只来得及瞧见美人胡白一双凤眼敛着万顷烟波,内里一个泛舟戏水的自己。

凌尘眼内俱是星星点点的笑意,再次飞跃,与苍鹰等高方止住云头,厚而轻盈的云下,再看不到下界众生,甚或连美人胡白都融入白云深处。

凌尘再次凝目,缓缓的说,“老人家,是你,五十余年前之事,是你。”语气那般肯定。

苍鹰睐了下眼,竟有些老小孩儿的调皮。

凌‘噗嗤’便笑了,她说,“那年四十九天的最后关头,多谢了,老人家的真身是···”苍鹰歪了歪头,身形骤然大张,登时白云上飞溅着大鹏金翅鸟的流光。

凌尘正色,“噢,是凌著相了,若菩萨有人相、我相、寿者相、众生相,即非菩萨。就如老人家当日以不同态出现般,”凌福了两福,降下云头。

风中,洋洋暖意,云层中传来苍鹰悠扬的“嘎-”字,已是消失不见。

凌团身,学她家美人元身狐的喜好缩跌入胡白怀里,任美人爱怜爱恋将她托举着,抱高了,两人几乎唇齿相交,她自两手叉在脑后,神色带了些迷离,额上一粒狭长白玉扁狐形眉心坠,正在轻轻晃动,晃似胡白在轻吻她的眉心眼角,温柔又温情。

凌尘轻叹口气,对上她家美人的凤眼,还有那张本微启的唇角,好似想抿紧装严厉都难,凌尘勾头,极快地在美人唇上吃了一口,青丘元悼末年,老太白曾传太上老君的话说她‘惜无仙缘’,凌尘旋身拉长那个吻。公子白心头一动,将她搂紧了几份,却也不言。

白云悠悠,说的是岁月本长,风花雪月可闲。

凌长喘着,在她家美人怀里蹭了蹭,也不过刹那已是释然一笑,呢喃,“美人,美人,凌何幸攀上美人你,何其幸运有柏老,有苍鹰帮忙渡劫,何幸。”胡白一双凤眼本如湖泊,听了,一时便起万千涟漪,一圈复一圈,细细碎碎又连绵不断,如衣上的盘肠,是胡白所爱的纹饰,永不间隙,胡白俯身又是一个深长的吻,缠绵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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迭居留下来的便剩了青丘龙川居的胡媚与一等丫头玉竹儿,老奶娘三人。胡媚也没有送行,她最欢喜的是胡白爱妻凌尘所画的丹青‘双飏燕’,胡媚再不知凌有一双眼可望远又可内视已发生却被遮掩之真相。比如半年在迎雪宫初见如今青丘元祐帝胡焰,她便能看出焰额心的火焰,那是将来帝君的标记。那双眼又能内视出,一份不属于她本人的记忆或臆想···等等不一,一如她在青丘元悼1102年所画出的元悼帝君一家四人之‘行乐图’,而那图不过是她的感知或说是见元悼帝一面后读出他的希冀罢了。【在笑叟第一部长篇青丘系列之一‘囊莹’里有描述。】

如今,胡媚便在后罩楼的抱厦儿内,一双桃花眼上挑着,鬼精灵鬼精灵的模样,玉竹儿兀自在忙碌,老奶娘容秀也不知在何处呢,胡媚轻了手脚快速出去,噔噔噔便跑入不哗的起居室。那儿有一室的迷糓木清香,与不哗的体香浸染成一体的香气,胡媚小脸儿便起了些霞色。

不哗的室内,还有那幅‘双飏燕’的画轴,胡媚极快地打开,艳羡地触碰着画面上那一望无垠的金黄色云苔花儿,如痴如梦的。一双桃花眼儿有明媚有所思。

“云苔,云苔。”胡媚呢喃,一时又不语,她从未想过有人能见她一面便晓得她喜好金黄色的小花儿朵儿蕊儿的,她不过是不喜欢穿有关黄-色的衣服,那怕是杏黄,鹅黄,等等。

胡媚修长的指头在那些花儿上拂过又落在画上自家与不哗拥吻的唇上,桃花眼成了一条缝儿,胡媚自然更不知道的是几年后她会将双刃的沟沟畔畔散下云苔花的籽儿,迭居因了比别处寒冷花期推迟到四五月后,那骤然怒放的金黄色,那种清香,如海洋般的云苔花被她将老山神传授的图阵应用后作出各种造型。又吸引了无数的蜂儿蝶儿,被胡媚训练成百万大军,可对敌可迎客,一时轰动了两千五百余里外的整个青丘(胡媚的娘家。)

“小丫头片子,那般欢喜?”

不知几时,不哗已在胡媚身后,向她耳里吹口气,胡媚便笑花了一双桃花眼儿,额上的‘卧兔儿’毛茸茸地惊颤着,恰如胡媚的元身小狐,极其可爱,不哗又是“嗯?”一声询问,那声调上扬,含了笑意,胡媚受不住地躲了躲,才想逃离,复被不哗箍住,瞧她伸了一根长指羞答答沿了‘双飏燕’画中不哗好看的唇角来回移动。其实画中二人正激烈拥吻,不哗的唇形便不甚完整。

画中的不哗便如现下的不哗着了件湖蓝布袍,做工颇是考究,长袍的袖口,衣摆,裙裾上都镶嵌着宽边流云纹饰,束腰处也是鎏金掐银的滚边儿。顶上的白玉冠因了拥吻微微有些倾斜,耳上却夹了朵带露珠儿的云苔花儿,倒平添了几分风-流倜傥。

不哗一手从后搂了着霞影襦裙的胡媚,胡媚本就偏低的胸口被不哗藏进去的手揉得高低起伏,胡媚脑袋后仰微侧,额间的那支描金点翠的凤羽眉心坠便斜离了额心向丫头眉毛上倾去,丫头喘吁吁的一手竭力遮掩着不哗作乱的手,胸前的另一只依旧跳脱欲出的,便连高-耸的云髻上那只凤鸟白玉鎏金簪子,也在胡媚发髻上颤巍巍的,眼内一片流光,宛似似羞似喜的,俯瞰这一幕。

而阳光巧巧得在胡媚的葫芦耳塞上折射出璀璨的光华来。胡媚霞色的脸儿便也渡了层柔和,连脸颊上细细的绒毛都诱人的很。

画中人,脚下便有几枝云苔花儿被踢倒伏了去,依旧在拥吻中向前,软着手脚。(也是在多年后,胡媚方了解画面的深层含义。那时,胡媚与不哗在多重结界下,本子缓步。彼时,不哗的出其不意的右手如画中人般正在她饱满的右峰上揉nie,不哗的小宝贝儿流着哈喇子在紧贴的腰胯处灼烫着胡媚的肌肤,二人边吻边同步前进。不哗使坏,呼吸急促地辗转吮-吸着,在胡媚换气的瞬间逗弄着,“媚儿,媚儿···嗯,媚···儿”

胡媚本在情动难耐,然身在结界内的,到底没有屋宇纱幔,她便在最后一丝的清明中,便向后一揉胯,又向上一提身,将不哗那物给挤兑的变作向上而后挤住。不哗猛然间便‘嗯’出个长声来,揉nie胡媚雪峰的手一下叩紧。也难怪画中的胡媚一手扯了自家的云纹素色披帛,另一手竭力遮挡住不哗作乱的手防止春-光外泄。)

“冤···冤家”胡媚在心底低叹。

“丫头,要不要演练一遍?”胡媚正自出神时,冷不丁听此声音,吓了老大一跳。不想不哗握了她的小蛮腰只一转,滴溜溜的胡媚便贴进人家怀里。胡媚一张狐狸脸儿本霞红着呢,听不哗如此说便挣扎着将头后仰,本想呵斥他一两句,不想那胸便也绷紧了几分的贴住了不哗。

不哈低头,忽而轻笑,促狭地在胡媚耳上哈一口气,碰了下胡媚的胸,“嗯,如此看,丫头这二年长势颇好,再过几年许是能初具规模。”不哗作若有所思状,摸摸鼻梁,“嗯,那时吃起来该更甜美。”

“不哗···你···”胡媚又羞又气,不停挣扎,被不哗一用力轻巧地夹退到高几边再动弹不得分毫。

“小丫头片子,说,因何私闯不哗居处?”

“没···媚儿,媚儿只是,只是来···来看看。”胡媚讨饶,“好了,不哗,别闹了,老奶娘看见又该训斥媚儿了。”

不哗失笑,复逗她,“是丫头你闯来的,怕看到甚,哦哈,呶,那画儿吗?唔,如今你我这般姿势?”不哗便弹了胡媚一个脑瓜镚儿,“想什么呢,丫头,葵水不是还得四五天才走?何况···”

不哗拉了长长的音,又故意一个停顿,胡媚果真不再挣扎,好奇的等他下半截话。

不哗的手猛地一紧,胡媚猝不及防,那对山丘便拍在不哗胸上,不哗的右手已是搭在胡媚的右肩胛处那枝老梅胎记上,方对了胡媚的一双染上风情的桃花眼,慢慢说,“没有···”又骤然凑近了,半晌低语,“然后。”

【二】

日子如双刃夹击的英水,便算是冬初,薄冰下也有奔腾不息的水向远方而去,去了便是不复返。胡媚在双刃一待便是月余,除了此处寒冷与干燥,也许还因了从狐狸身变作凡人身的不适在作怪,胡媚便总也觉手脚的冰冷,只要离开地炉的范围便离不得手炉,而那手炉儿便大的如柄香炉了。不过塞满的是香碳儿而非香料罢了。来双刃后愈发的如是,脚下却是踩了厚帮鹿皮小靴子,整个捂得严严实实,愈发是未长大的童子,模样又好得人见人爱的,迭居因了她充满了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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