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正文
第二章
【一】
暮冬十五,午正。
突然起风,那雪便如打人嘴巴,响得惊心动魄的,风声生硬冰冷,刮扯着直击着前方所有的阻碍物,而一应树枝等承受不住厚重积雪的,积雪便便带了冰棱砸落而下,那声响更是叫人不由瑟缩。也有的连同树枝折断着,铜门环便在风中‘咣当咣当’的拍击着,那门明明关严实了,依旧是‘吱呀吱呀’的似有谁在恶意的开玩笑。而不愿处,风在空旷的所在将呼啸带了长颤音,‘呜儿呜儿’的,那声音一时里叫你以为是幽怨的女子在夜色下哭泣,不是哭诉是绝望,于是发出的声音颇是凄厉。檐下的一溜气死风灯听了,便无素常的悠闲,竟也在狂乱的摇摆着,白雪红灯,不知何故那感觉诡异的很。一时间迭居到处是声响。生生儿叫人打哆嗦。
时,我正对双生子儿说,“天冷的很了,你二人先去二院多吃些热汤驱寒。”话尚未说完,便有寒风夹了雪团‘呼’一声袭来,而后或说是同时‘嘭’一声,砸裂了窗纱,冷气倏地扑进来,凌厉的很,屋内的纸张等如着了魔带着呼哨翻飞着击打,薄薄的纸张,竟也如刀子般的锋利。。
我唯有迅速与双生子儿关闭门窗,而后罩楼两层再加了东西耳房那门窗便多了去,居然亦是人荒马乱着。我便将院门拍响传令各院只留厨内人等多多煮肉烧汤备水,其余人等检查迭居安全。
顿时三院人声杂沓,而风雪大到举步维艰。那些门窗须是几人合力才得以关闭,便连地炉的火苗也是微弱分散几近熄灭。这期间我的手炉儿不知抛下何处。风,只管呼啸,如索命的恶鬼,树木们沙沙狂摆狂舞,似乎下一炷香不是被风拗断便是被大雪压折或者是它们自家连根拔起管自逃命去。
阿爹却如黄鹤杳无音讯的。我直觉汗水出了一层风干了又是一层,这一冷一热的,身上便寒意更甚了几分。
瞧这雪居然不依不挠的,这风亦是有了飞沙走石的狂躁感。天空灰蒙蒙的,便连迭居的飞檐似乎眼瞧着都会被卷走,而挂在其上的物事使其多了分朝不保夕的忧愁。我无法想象这檐角檐尖儿被风截了一股脑甩下来会造成怎样的伤亡,唯有告诉来那个双生子儿走到麻利些儿。
天,雪雾凄迷,天地又昏黄着。
雪大到这甬道被人走动着还是一脚下去便没入人的膝盖。两院的大厨内那些腾起的炊烟被风一扭‘啪’一声四下里炸开了去。同时炸没的还有人身上的热气。
此时,我已是觉身上时冷时热,似乎这脚也不会迈动了,那雪早就将衣袍湿透,鞋套也早不知身在何处。如今在暖屋内便愈发的湿漉漉与厚重,似乎想动弹半分都困难。辛夷与赤箭跟了我颠颠的奔跑补救也是气喘吁吁,神色间多了凝重与惊慌,还有···力不从心的恐惧。
他们时不时揉肚的举止我便晓得是饿的狠了。我一狠心,去二院知会大家先分批用餐,手脚要快,外院也如是。
【二】
二院大厨内,我只敢吃几杯热茶,大家已是各自寻了地儿或蹲或坐一阵狼吞虎咽,一时间肉味菜味儿汗水味儿搅合在一处,而锅碗瓢勺的碰撞声吞咽声汤水入肚的呼噜声交杂在一起,热闹紧张又温馨的很。
火炉中火苗霍霍的燃烧着,厨内掌勺的切菜的烧火的忙的汗流浃背,大有大节下‘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气氛。
我却是在这一冷一热的交替中连打几个喷嚏,两双生子儿便是在吃菜喝汤中也始终守了我,却终归是替不得风寒的入侵。我唯有再多吃几杯热茶来,这鼻子已是痒的难受。
我便四处张望,一时不晓得这二院原;来竟有如此多的仆从人等,倒是我三院人员简洁明了。啊不对,爹爹和他的巡山人员尚且未回来呢。这本不小的大厨内,人却入眼多的很,又夹杂了风的寒气门窗时不时吧嗒的轻叩声,我只觉嗡嗡嘤嘤一片,一时只想先合合眼。只是风不停的刮,雪不停的下。好在仆从们一班一班的轮换着,紧张有序。
我便缓缓的坐下来,头疼的很,已是几乎无力思考他事了,我便轻轻的埋下头,似乎是丢了个盹儿的,突然间想起爹爹对那间草棚结的印。
此时另一班巡逻人员替换进来,便有一络腮胡子,铜铃般的大眼睛,身材彪壮的汉子一身寒气的走来。一时他站了。先是接过一碗肉汤两口便灌了进去,也不知那汤水烫不烫。这才啃了一大口的肉,我都替那肉难过,他便如喝汤般几下那肉‘咕咚咕咚’的砸落在肚肠里。待一大块腿子肉消失后,又一碗肉汤。他微敞开的衣袍便露出胸腹间的黑毛来,也多了油汪汪的汗珠子。
在此人几步跨过来时,我尚在想此人原先定是江湖汉子般的人物,更怕是头领人物呢。果真那貌似中年的燥汉子一抱拳,声音如打雷,来了句,“二院统领陵游参见小公子。”
不等我回话,又凑近了问,“小公子可有什么补救办法?”
辛夷赤箭已是一左一右将我夹拥在身边,那汉子不屑的撇撇嘴。那感觉似乎汉子只要一撩蹄便能将我的两小厮儿给踹飞了。(后来我才知晓他的元身是雪原狼,且为首领。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便可形容有关他的那场生死大战。据说他本因千里奔袭与庞大的野马群作战受伤,又被一队猎手不死不休的追杀,后他的壮烈牺牲是在一场如今日相似的白毛雪中被封堵在沼泽地的。在他没顶后一夜被风冻成冰雕,依旧高傲的睁大铜铃般的大眼睛,嘴角含着不屑的笑。其实他是平地飞升,瞬间得人身而修成精。)
“结界”
我能瞧的出他在二院的威信,也瞧的出他胸有成竹,问我,不过旨在看我的笑话罢了。
“陵统领,你只须管好二院的空中结界便好。”我在出二院大厨时稍一停顿,“至于何种结界须多少人手,统领比我更清楚,是不?”
我便扒拉开双生子儿,雍容大方的走出去。
【三】
无须回头,我的身后自有双生子儿的紧随。
陵游似乎一窒,见大众哄拥而出的,他便一声断喝,大众顿时止步。
“小公子的话大家听明白了吧,老规矩,赏罚分明,大家忙起来。”
众人齐齐儿一声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