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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访古探幽(1 / 2)

 第一卷

正文

第八章

【一】

自不哗我记事以来,每每我的生辰,阿爹白逸会有许多古怪的癖好,比如他在这日一准推弃公事,【而鹊山十山山神与其手下也已知晓,这日一准当作‘休沐日’,设若无我家阿爹特别召唤从不出现,自然不哗我也不曾见过阿爹破例。】还比如这日不定时的阿爹会失踪几个时辰,也从不告知不哗我去了何处,也许爹爹回来时会心情蛮好的,也许是一脸忧伤,也许如常日;再比如爹爹会在这日要我着锦袍,而不哗我从记事后从不欢喜绸缎,但这日只有捻着鼻涕般的锦袍,抗衡无效;也比如这夜爹爹会如儿时与我同榻或说说话儿或微醉了安然睡去。

哦,也比如说今日,初冬的第一场雪正是不哗的生辰。

今日夜色下回归的阿爹我却一时想起人间诗人的那诗来‘日幕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应景的是这苍山,白屋,风雪,夜归之人。尽管还不至于沦落到柴门与犬吠的地步。孤独却伴了爹爹。

此时的爹爹立在风雪中,两指一捏一弹,便又一条幽径或说是山洞出现在我们面前。极目,四周与远处皆是白、红、黑、褐色等色彩斑斓的怪石,亦不知几千几万年的的分化与存在了。小径却是幽深潮湿,走进去连着衣袂裤脚都似附着些什么,外面的风雪在此倒是戛然而止。我总也怀疑这路是条淹没于烟尘风雨历史中的古道,繁华过也就很是淡泊与而今的静寂了。

此时的我,须是紧随了我的爹爹的脚步随了古道的蜿蜒而屏息,尽管年年这路是变化着的,全程却始终是不能发出声响的。(犹记得小时候我被磕碰了,在前行进的阿爹一个回头我已是被爹爹夹在臂弯里,阿爹没有多余的担忧继续前进。)山洞中的这段路狭窄幽深昏暗,你的脚步声与喘气声便大的出奇。

待一身的汗水,想来脸色也潮红不堪时,眼前一亮。却是在一片枫柏点苍,野草添幽的所在了。巧巧儿便有一间在风雨飘摇中存在了千百年的两坡白茅草棚,那种味道令你觉出大声咳嗽一下或者是脚步放重了都会被震到坍塌。这草棚自然是无人无犬亦无柴门圈绕了。只是此草棚须得爹爹咬了食指凌空画符,我们才得以入内。

内,无榻无灶具,仅得一紫檀木佛龛,佛龛底座六边形,龛顶饰有莲花,中间乃六片琉璃。甚是小巧。只是内里非佛像。是一小撮黑土,阿爹说是息壤,数数,加才刚爹爹恭恭敬敬呈上的,如今已是一十七撮了。

阿爹复又礼拜,我亦如是。

毕,阿爹回头便出草棚,阿爹一挥手,那草棚又是可见不可入了。阿爹绕草棚静默的转圈,我则随后。在转圈中,爹爹似是随意那么一踏,我们便在曲径里了。(这场景第一次经历是颇是诡异,如今倒觉出亲切来,许是已是十七次罢,那草棚虽则贫寒却在密林中如一双期盼的眼,所以不肯坍塌为的是每年见我们一次?与我算是份执著了。然则,走这段路心情却颇是沉重,许是气氛使然。我便总也在想我之前的岁月里,阿爹可否是一人抑郁而行?)

一直,我不晓得爹爹背负着什么,爹爹不肯说我便也不问。不哗我只是在懂事后,在自家的生辰日里任由爹爹捏圆揉扁了去。

其实,这日的爹爹也只是一改往日的山神的庄严与神秘,如小老儿般的哭笑无常了些,不哗果真叫爹爹‘蹂-躏’爹爹又如何舍得。

【二】

一出密道,被爹爹命名为‘迭居’的这片宅子已是无数盏的气死风灯在风雪中守候。我便长长儿舒气,感觉回家真好。有灯为你而亮,为你而候,这才是我十七年来生存的所在呢。

此时的仪式便是去沐浴房。双生子儿已为我和爹爹准备好了两木桶的温水。一方炉火上,热水还在嘟嘟的鸣唱。我便与爹爹各自沉在木桶中。木桶可荣人蹲了或盘腿而坐,也可两人面对,(尽管两人的话有些儿拥挤罢了。)可折叠的屏风将两木桶与炉火圈在一起。沐汤里加入活血舒筋的药材。

我便在水汽氤氲中望着爹爹从心脏处似被一劈为二的两种肤色。心脏上还有一个剑疤,后背相对位置也有一个,看来是被对穿过了。阿爹也只是在出水入水的片刻任我观看却从未曾告知我原因。想来爹爹这躯壳自有它光辉与辛酸的历史了。

两木桶相邻,我便会伸出手去,给爹爹擦背也会久久的触碰爹爹如同阴阳两界的皮肤,更会捂住爹爹圆形的伤疤。我不知道当日爹爹该流多少的鲜血才造成如此的对穿。

我的爹爹彼时会揉着我的发顶,像个小老头子般笑眯了眼,说句,“老阿柏(儿时多说的是爹爹)甘愿的。”

哦,我那善良的爹爹,今生得他作我的爹爹,不哗该是怎生大的福分呢。

我便甚认真的给爹爹搓澡擦背,同时嗅闻爹爹一身的老柏香,再嗅嗅自家身上的祝馀草香和几乎槮入血脉里的迷糓木香。嗯,谁又敢说我们不是亲生的俩父子呢?

【三】

是夜,入定时分。雪止,风却凌厉的很。

爹爹与我各自卷在被卷里,被我屋里一室的迷糓木香所笼罩。沐浴后两人身上的酒香已是散去不少了呢。

我仍是细细想我今日吃的酒,那味儿又梅的冷香有果子的甜香有酒的醇香。好似我真的吃过。在不知梦里还是记忆不在的所在···

爹爹却是在想院儿里的那只冰狐,说我堆的抓住了狐狸的神韵什么的。地炉里火苗便呵呵的笑,是笑话爹爹呢。别说儿时我曾看过那画轴儿便是两场梦我也该将老帝君记下了呢。

爹爹抚须,突然问我想不想知道他与帝君的故事。

我点头,倒不是好奇帝君,我不过是想知道爹爹的过往罢了。

爹爹便说,“鹊山第八座山乃基山,经曰:‘其阳多玉,其阴多怪木。’···”爹爹便在此处望我,我随点头,这是爹爹的出处了。便答,“木则多得以修成精怪,而爹爹便是基山山阴处怪木中一株了。”

爹爹笑,令我背诵南山经关于基山的那段。

我想想,而后答,“有兽焉,其状如羊,九尾四耳,其目在背,其名曰猼訑,佩之无畏。有鸟焉,其状如鸡而三首,六目,六足,三翼,其名曰尚鸟,食之无卧。”

爹爹又捻须。那笑却多了份苦涩苍凉来。我不知这猼訑与尚鸟出现在阿爹的记忆里是何种道理。

【四】

入夜的风,很小,却甚是凌厉,如小刀子,一刀一刀的切割人的意志,寒意便一点一点的渗进肌肤来。

我们双刃峰本身便如插天的两把利剑,尽管我们所住的迭居在峰半腰处,却依然是腰缠云雾。那风直击而来,碰壁后却也如迭居的每个人仍是要抖擞精神,一撞后便是二撞,如此反复便总是裹挟了能带走的物事一点点推进。如是,这风便发出沉重的叹息般的呜儿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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