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薛睿醒了个大早，睁眼就看到悬挂在床头的扇页，一片青山远黛之下，静淌着一道苍黄江流，江上浅堤，岸边细沙，微渺一点白影，如马饮水月下。</p>
这是他昨晚回来后，乘兴添在扇底的画面，画中正是昨晚他与余舒所见江景。</p>
经过一夜，墨都风干，薛睿从床上坐起，将扇解下，爱不释手地赏玩了一阵，才叫门外宝德打水进来洗漱。</p>
更衣后，薛睿将扇子拿在手里，对镜比划了一下，看着镜子里手持乌金骨扇器宇轩昂的男人，只觉他收藏了那么多扇子，都比不过这一柄慕江扇趁手如意的。</p>
“公子买了新扇子啊，哪家的手工，瞧这品相俊的，”宝德有眼力，薛睿的衣物都由他收拾，一见他手中簇新的扇子，就知不是俗东西。</p>
“啧，这样精致的东西，也只有咱们爷配的上手。”</p>
薛睿笑着将扇子阖上，顺手就要敲他脑袋，快挨着人头，却又收了回来，爱惜地抚过一下。</p>
“少贫嘴，叫你去大门前盯着，若有一位姑娘上门来找我，尽快回复。”</p>
“欸，是。”</p>
薛睿坐吃了早点，约莫着时辰差不多人该来了，就见宝德小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告诉他，人来了。</p>
......</p>
薛睿来到大门前，姜嬅同昨日一样，身上穿着粗布衣裳，头戴一顶宽大的斗笠，遮住了脸，她身材高挑，站远了，根本瞧不出是个女子。</p>
“来了，”看到他，姜嬅两手抱臂，挑高下巴示意：“是进去，还是换个地方说话？”</p>
薛睿道：“别处去吧。”</p>
昨晚他答应了余舒，和姜嬅见面，要她在场。</p>
于是，就领着姜嬅去了忘机楼。</p>
因是坐了两顶轿子，路上也无交谈。</p>
......</p>
余舒早在忘机楼等着。</p>
姜嬅跟着薛睿进到楼后，环顾这楼台院落，评价道：“这地方不错，就是窄了点。”</p>
薛睿看到侍婢立在一楼偏厅外，便知余舒在了，于是引着姜嬅入内。</p>
余舒听到门外说话声，便收起了桌上爻钱，看向门外。</p>
先进门的是薛睿，两人对上眼，皆是想起昨晚江上旖旎，心中甜蜜，碍于身后还有人，薛睿才收敛了目光里的浓密。</p>
“怎么是你？”姜嬅后脚进来，看见余舒在场，认出是昨晚在薛家大门外见过的，便皱起眉，看向薛睿：</p>
“她是谁，为何会在这里。”</p>
薛睿便为两人介绍：“阿舒是我义妹，不是外人，我在东北待过的事，她也知情。”</p>
姜嬅挑高了一对浓眉，睨着余舒，目带审视。</p>
余舒笑笑站起身，点头算作招呼：“在下余舒，见过春葳郡主。”</p>
摘下斗笠，姜嬅五官更显英挺，她年纪要比余舒大上一二岁，同样是个头高挑的女子，余舒是纤瘦，她则浑身上下散发着矫健的气息。</p>
姜嬅听到余舒称呼，便知薛睿肯定是昨晚向她说起了自己，略略一勾嘴角，并未搭理，而是扭头对薛睿道：</p>
“那我王兄岂不是也多了一个义妹？”</p>
薛睿一顿，见余舒面有困惑，是以告诉她：“我与东菁王，私下结为异姓兄弟，他年长为兄，我年少为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