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之前，你我观星，占卜出北方变天斗宿吞虚，灾星妄动，太平将休。两个月前，东北女真六部进犯，东菁王姜怀赢借口大举招兵，半个月之功，就清了边患，可这兵马，却屯而不散，圣上惮其功高，与薛相尹相商议，适才决定将湘王爱女远嫁，然而圣上不安，使皇后下了懿旨，发往北方，寻了借口，诏东菁王母妹进京。”</p>
东菁王这一封号，传过三代，追溯起姜怀赢的祖上，乃是熙宗外戚，他的外曾祖母曾经贵为皇后，到他这一代，血缘已经稀薄了。</p>
姜怀赢年近三十而立，至今未娶妻子，父亲战死，母亲封号卫国夫人，除了两个庶姐弟，便只有一个幼妹最亲。</p>
此番皇帝假皇后之后召唤姜怀赢至亲，无疑是存了拿捏人质的想法。</p>
闻言，任奇鸣面露异色：“姜怀赢肯吗？”</p>
常年镇北，姜家劳苦功高，东菁王威名远扬，可那东北地处偏冷，四季酷寒，怎比得上京都繁荣，姜怀赢年年屯兵，若说他没有一点异心，谁信？</p>
朱慕昭闭了闭眼睛：“本座卜了一卦，人已经在路上了。”</p>
“......东菁王的心思，倒叫人猜不透了。”</p>
两人各自沉默，为北方那一颗不知所期的灾星。</p>
***</p>
余舒在城北新宅逛了一圈下来，已经是黄昏。</p>
周虎跟着她，将这些日子匠人们的作为一一禀报了。</p>
四进三门的大院，算是华宅，南北两跨院，自带了两个小花园，要邱继明这个工部侍郎来主事，却是有些大材小用了。</p>
不过一个月，就拾掇了七八，泥土石灰都打扫过了，只剩下漆工，最多半个月，就可以竣工了。</p>
余舒看园子里外干净，很是满意。</p>
为早早搬进来，就让周虎去寻了纸笔，记下各处门井廊道，今天回去，就好好细究一番风水摆设，等那一套水晶首饰卖出去，再大肆采买盆景花木、金石玉器等物。</p>
“你这管事当的不错，只是个光杆司令，没什么人使唤，”余舒夸了跟着她忙前忙后的周虎，笑道：</p>
“等到完工之后，咱们再走一趟供人院，买些奴仆回来调¨教，给你也派些人手。”</p>
周虎忠厚地笑了，朝余舒拱手作揖：“全听姑娘的安排。”</p>
......</p>
余舒从宅子出来，行至大门口，就看到了站在台阶上和那守门老仆大眼瞪小眼的景尘，眉头一挑，走了过去。</p>
“你怎么还没走？”</p>
她进去少说有一个时辰，头顶着烈日，他就一直站这儿等着？</p>
“小鱼，”景尘见到余舒总算出来，神情一松，紧巴巴地瞧着她，不免露出一点委屈：</p>
“我在等你。”</p>
余舒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一边向外走，一边道：</p>
“你跟我来。”</p>
景尘以为是错听，眨了几下眼睛，见她上了马车，才忙不迭去牵马跟上，只觉得这一个下午，没有白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