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也有耳闻，倒是前一阵子我忙于公务，未能发请，莲房姑娘若是愿意，大可以到我辛日重光大易馆，必保你一席之位。”</p>
辛雅这算盘敲的响亮，余舒这样一个白身出第的易师，一朝进了她辛家大易馆，外人看来，就成了他辛家的门人，盖上这个戳，就是她不做事，也能凭借她的断死奇术，让世家名望更上一层楼。</p>
往后任谁提起断死奇术，找的不是女算子，就是他辛家大易馆了，来往所求，诸多好处。</p>
相比较，韩闻广是不是会介意，就不值一提了。</p>
辛雅想得到，余舒也不是傻子，听他邀请，面上犹豫了一会儿，却摇了摇头：</p>
“多谢辛大人好意，可我现在太史书苑修学，心无旁骛。”</p>
辛雅笑了，换了右手握住那对核桃，抬了抬袖口，朝她比出一根手指：</p>
“莲房姑娘若肯到我大易馆来，老夫能许你一样天大的好处，你不妨听听。”</p>
看他胸有成竹，余舒不免好奇，他有什么利诱。</p>
辛雅起身，指着帘后，道：“还请移步，随我入内。”</p>
余舒迟疑了一下，便跟上了。</p>
这茶厅偏室，不比外面明亮，两面窗沿紧闭，只从窗纱透入光亮，屋中摆着一张圆桌，有两把交椅，但余舒一眼最先看到的，却是桌子上那一样用白色兽皮蒙住的东西，不知何物，但想必是辛雅所许的“好处”了。</p>
“请坐。”</p>
辛雅步至桌边，等余舒在一把椅子上坐下了，才揭开那一块白色兽皮，露出一座精致小巧的青铜香炉。</p>
这一只香炉，一手大小，高有七寸，三足两耳，上下两层，铸得口圆肚胖，观之可爱，再加色泽明绿，不像是焚香之物，倒像是拿来收藏的。</p>
辛雅不急显露，将手里的虎头核桃放在一旁，解下随身的香囊，打开口朝着那小青炉里一倒，便滚出一颗钱币大小的镂空金丝球，落在炉底。</p>
余舒仔细瞧着，那球里含着什么东西，疑是香料。</p>
辛雅取了火折，将小青炉底下一层点燃了，看到火星，余舒才发现那下面一层存有两块细细的青炭。</p>
做完这些，辛雅才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了，任那小青炉焚点，拿起核桃转了两圈，出声道：</p>
“老夫冒昧相问，莲房姑娘除了那断死奇术，是否还学过六爻真章。”</p>
余舒神情一动，抬头看他。</p>
她会六爻卜术，从未大肆宣扬，就连辛六都不知道她有这一手，这辛雅又是从哪里打听到的？</p>
“不必看我，老夫与前任司天监右判纪怀山乃是同僚，他入狱之后，家人曾经找我说情，我从其子口中听闻，你同纪家那一位秀元小姐，拜过同一位师父，传授你二人六爻真章，只是因为纪小姐进京求学，耽搁了一半，你却尽得真传。”</p>
辛雅讲明了这一段过往，隐去了纪家人许诺他只要纪怀山平安无事，就以六爻真章交换那一处。</p>
余舒听得是啼笑皆非。</p>
青铮道人统共就收过俩徒弟，一个是她这坑爹的****命，一个料想是那天资纵横的云华易子，纪家威逼利诱从她这儿讹去了一篇六爻总纲，纪星璇囫囵学了，就敢名正言顺地到处去说，真是无耻之极。</p>
“那是纪家人的说法，我是拜过一位高人为师，但我师父迄今只收过两名弟子，不算我这个不成器的，上一回却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至于纪小姐在哪里拜的师，那我就不清楚了。”</p>
（小修）</p>
余舒并不仔细解释，只叫辛雅知道她和纪星璇那幺蛾子不是同门就好。</p>
辛雅点点头，看是更愿意相信余舒，他没有再追问此事，而是话锋一转，重回到余舒身上——</p>
“老夫精通相面之术，惯会看人，莲房姑娘不要介意，依我眼光，你人是聪敏，但在根骨资质上，却天生差了一截，若非勤恳，也难有今日。只不过，那六爻真章，书料上有载，乃是得天独厚的一门奇术，如没有绝佳的资质，难以成卦，算算皆空。若老夫猜的不错，你虽是学了这六爻术，却无能卜算他事，最多算一算自己吧。”</p>
“......”余舒被他一针见血的说中了底细，一时无言，这是她生平一件憾事，无力反驳。</p>
辛雅观她神情，面露笑容，手中的文玩捏了个响儿——</p>
“要我说，有法儿能让你用全这六爻之术，不限于天资，你愿否与老夫做个交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