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看着他那双真挚的眼神,和善的面容,仿佛能为她带来无限勇气与光芒,心中大受鼓舞,差点要感动出眼泪来。
恩,如果不是听到他后面补了那句“价格公道,童叟无欺”的话……
喝了口水,女子看着篝火,沉默好一会,才开口。
“奴家名叫玉莲,家住三里外的上阳村……”
“恩?”
楚昀扭头看向她,嘴角抽搐了一下。
三里外就有村子能落脚,你把我引到这荒庙来做什么?
看着玉莲投来的好奇目光,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你继续说。”
玉莲的爹是上阳村的普通农户,人称宋老汉,玉莲年少丧母,便与宋老汉相依为命。
宋老汉别的爱好没有,唯好喝酒,后来村里有人请他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带去赌钱,这都是被人下了套罢了,后来欠了一屁股债,便有人提出要拿玉莲来抵债。
宋老汉犹豫了一下,竟然不顾女儿的心意,真的同意了。
玉莲哪里肯,只可惜被老爹连打带骂,大骂不孝。
说来也巧,同村一户姓刘的员外,有个独子,自幼体弱,后来医官说是肺里有毛病,乃不治之病,刘员外四处求医问药,但没有什么气色,每日里这刘家儿子只能靠喝药来维持。
眼看着刘家独子到了娶亲的年纪,虽然家里有些资产,但他儿子有不治之症的事,十里八村都知晓,没人愿意嫁到他们家。
刘员外膝下就这么一个独子,自然想要尽快为他讨个媳妇,一来好为刘家传宗接代,二来讨门亲事冲冲喜,说不定这病就好了。
便央媒人四处张罗,很快得知了宋老汉要卖女儿的事。
玉莲那模样,谁不心动,刘员外夫妇自然是动了心思,媒人便给出了个注意,刘员外找到宋老汉,告诉他除了愿意帮他还清赌债之外,可以再另下聘礼,以重金求娶玉莲过门。
宋老汉喜不自胜,急忙应了下来。
刘员外怕宋老汉反悔,还骗他让玉莲签了个卖身契。
玉莲才刚出狼窝又入虎口,想到今后要嫁给刘员外的儿子,她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
可感念着父亲养育之恩,知道自己反对也没有用,就认了命。
谁知,那刘员外的独子此时病重,才提了亲没两日,还没等到大婚之日,就一命呜呼了。
刘员外处理了儿子的丧事,便想着找宋老汉把钱要回来,婚事取消,既然儿子都没了,还讨什么媳妇。
哪知宋老汉一听这个消息,怕带上女儿离开会被对方找上门,干脆留下女儿,拿了钱自己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这样,玉莲成了刘员外家名义上的媳妇。
刘夫人是个出了名的厉害婆娘,脾气一向不好,如今独子去世,心中难过,把所以的责任都推到玉莲身上,骂她是个瘟神,整日里稍有不慎,非打即骂。
玉莲就这么忍着,伺候公婆。
哪成想,这还不算,刘家没了后,刘员外就生了念想,加上每日里瞧见这么一个娇俏的小媳妇天天在自己面前晃荡,时日一长,竟然动了心。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刘员外没事就想瞄上玉莲两眼,自然是被刘夫人看出了一点端倪来,这一下更是惹了这恶婆娘。
刘员外是被骂的狗血喷头,玉莲更是见天挨骂。
说到伤心处,玉莲忍不住又啜泣起来。
楚昀倒是信了几分,因为他先前已经看到玉莲的各处的伤痕
玉莲梨花带雨,哽咽声在这寂静的破庙里传出,颇有几分阴森。
楚昀也是感慨,身处的这个时代,女子生得貌美也是罪,若是有个好家世,还有人疼着爱着,若是没有个好家世,那这容貌对她们来说,只怕真要成是一个惹事的祸端。
可这能怪这些苦命女子么?
“所以你忍无可忍,想自寻短见,以作了结?”
玉莲抹了抹泪珠,摇头道:“奴家原也不想,只是……只是听闻婆婆说,养着自己也是浪费吃食,不如将自己卖到青楼去换些银子……”
楚昀心中明白,这多半是那刘员外的夫人怕刘员外与她真的勾搭上,所以才将她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