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在街边吃了个肠粉,便开车前往市医院。
昨晚和陈露约的是上午十点,不过,我并不打算准时赴约。
我也算是市医院的老熟人了,半个院的医务人员我都认识。虽不至于来这里跟回家一样,也和串门差不多。
徐珩确有其人,入住的是住院部神经内科的病房,目前正处于重度昏迷状态,病因也如陈露所说,是“急性脑梗塞”。
“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能会变成植物人,也有可能随时会醒,只不过后一个可能的概率不到一成。”
通过会诊专家之一的何尚德,也就是吴迪医生那个爱好古玩的师弟,了解完相关情况后,我便打着朋友探病的旗号,来到了徐珩的单人病房。
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我先抬头看了眼正在闪红灯的监控,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直挺挺躺在床上、身上插了不少管子、戴着氧气面罩的病人。
兴许是长期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的原因,徐珩面容枯瘦,脸颊亦微微凹陷,皮肤蜡黄而苍白,但仍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完全称得上英俊的中年人。
而且,这五官立体的面目轮廓,依稀令我感到熟悉。
想到她的妻子陈露转述那位所谓的谭大师的话,说我是“解铃人”,不由暗暗自哂。
解铃还需系铃人。
我并没有直接拿出黑木牌,而是并起双指,点在他的印堂上,淡淡灰光于指尖冒出,在他的身上流淌,扫描其三魂七魄。
不知是否出于本能,徐珩微睁的眼睑颤了颤,似乎有光渗出。
陷入重度昏迷的人并非一动不动,偶尔仍会出现无意识的应激反应。
我不以为意,仔细感受黑木牌的反馈。
忽然,徐珩浑身颤栗,床头的监视器应声尖叫,响彻整个病房。
就在我愣神间,徐珩从颤栗变成痉挛。
我心底一沉,连忙收回手指。
即使我确定自己刚才的行为不会引起徐珩的任何不良反应,直觉却告诉我,不妙的事情正在发生。
前后不到两分钟,房门便被推开,值班的主治医生和护士快步走进。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医生难看的脸色没有完全被口罩遮掩,他看也不看我一眼便下起了逐客令:“病人家属请出去外面。”
我虽然急切于知道这是什么状况,却也不得不遵循他的要求。
房门在我身后“砰”地一声关上,我的脸色也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没多久,听到情况的何尚德也赶了过来。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房间内就传出了一阵响动,接着房门再度被打开,护士们推着病床车急忙走出,床车上的徐珩已经停止痉挛,可情况似乎更糟糕了。
紧随其后出现的主治医师则冲着耳戴式微型对讲机大喊:“马上准备i类手术室……”
“方医生,怎么回事?”何尚德拦住他问道。
“突发癫痫,怀疑是脑梗塞出血,需要马上手术。”姓方的中年医生扫了我一眼,然后对何尚德迅速说道。
说完,他朝后者点了点头,便追着病床车离去。
恰巧的是,提着保温饭盒的陈露这时也来到了病房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被一群人围着紧急推走,只听“哐当”一声,饭菜便洒了一地。
见到陈露身体晃动,我连忙走过去伸手扶住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