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的前提,都是变形没有超过恢复或者修复的临界点。
人类先天畸形很多都无法通过手术恢复呢,何况是瓷器。
说回海捞瓷,在同一个沉海环境中,同一造型的瓷器——尤其是像我现在手中的这三个层叠在一起的瓷碗,其变形的规则基本一致。
由此,可以据此推断其变形的因素,是源于先天还是后天。
官窑瓷器和民窑瓷器、精品瓷器和通货瓷器只见的对比非常明显,尤其是官窑精品,甚至于御瓷,之间的差别是非常明显的。
我手中的三个碗,即使没有清洗,没有看清花色,从碗沿的变形程度来看,也是民窑的通货无疑。
借用汤圆珍珠的力量,我看清了掩藏在污泥海沙之下的“庐山真面目”,果不其然,就是普通人家的用的饭碗。
这样的碗,属于有价无市的不值钱类型,最多就是拿来当标本。
你说它值10块也行,一百一千都没问题,完全处于个人偏好。
对我来说,花百块随便买一个回去倒是可以,花上“一皮嘢”来个一枪打,却没必要,也肉疼。
放下手中的碗,我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又仔细地上手了另外一叠盘子。
瓷器趴着的不如蹲着的,蹲着的不如站着的,盘子就是趴着的,不过,所以,我先拿起来的是碗。
这盘子,也没有意外,刚才蹲着的碗一样,估计还是同个窑口出的。
摇了摇头,刚想放下盘子,兀然发现,这堆盘碗中间,还“藏”着个被海泥完全包裹的物件,看大小和轮廓,应该是个茶壶。
因为想着还约了人,我也没心思再“掌眼”,直接动用汤圆珍珠的力量扫了一眼。
这一扫不打紧,发现还是个带盖的紫砂壶,品相居然不错。
壶体浑圆硕大,浑厚华滋,壶嘴短小前冲,曲线优美;壶把自由舒展,飘逸放达;壶口略小,壶盖略呈拱形,壶钮呈圆球状。
居然是赫赫有名的“掇球壶”。
掇球壶是紫砂壶的一种,由莲子大壶转变而成的壶型,这种壶型的特征之一是去掉了莲子把下的耳朵。
我又细细看了起来,在我此刻的这双眼睛里,任何污渍都不存在,甚至,就连壶内和壶底的情况,都一清二楚。
壶身没有花纹,简洁干练,通体只有一个二字落款:大亨!
我缓缓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心里暗道不要激动,更不要冲动,这玩意未必是真的。
邵大亨是何人?那可是晚晴紫砂壶八大制壶名家之首,被如今收藏界炙手可热的近代大师顾景舟誉为“陈鸣远后百五十年来第一宗师”、“后五百年无可超越者”的超级大拿。
邵大亨性格孤直、秉性刚烈,一如他的制壶,所以世传大“(邵大亨)非值其困乏时,一壶千金几不可得”,更有县令威逼利诱他制壶,而他却故意制作出劣质的作品,即使被县令拉去打了大板,也不低头。
他的性格特点同样反映在其作品上,尤其是他的名作“掇球壶”,浑朴光素、脱匠重意、一气呵成,堪称壶界八大山人。
虽然我对紫砂壶没有甚深的了解,但是胜在有点“眼力见”,足以看出这个如今被海泥遮蔽了真容的茶壶,非常不凡,就算不是出自邵大亨之手,也绝非普通匠人能够仿制出来。
换句话说,这掇球壶,绝对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