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上官泓不是。
“我不是上官泓。”我直视她幽森的眸子,语气恢复了刚才的清淡,“但你,阿兰,唯独你,不能不将我看成是他。”
“是的,少爷,老婢放肆了。”她咧起只剩牙床的嘴巴,在笑在哭,更是在嘲讽。
“那就告诉我,你上次不肯说的。”我点了点头,停顿了一会,一字一句地追加道,“我要知道一切。”
“小姐被……少爷害死之后……”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我眉头抖了起来。
虽然我不是上官泓,但是,我的心脏却无法不作出撕裂般疼痛的反应。
“第七天,有一个道长登门,送来了一颗很大的珍珠。”兰婆闭上双眼,陷入了一百年前的时光长河里,缓缓地回忆着,“他没有留下姓名,在作了法事之后,收了一枚袁大头,就离开了。”
“他没有留下名字,但是嘱咐老爷必须等到第二天才能将小姐安葬。”
在当时,寿终正寝的人,停灵三天即可下葬。
而像“她”的情况,必须等到头七过完。
这句嘱咐本无需那个道士重提才是,不过,兰婆会将他的话复述出来,必然是认定,此事与她的小姐“复活”有莫大关系。
我当然比她更清楚。
“关系”就出在此时还在我的兜里的鲛珠身上。
“那个道士有什么特征?”我问道。
“少爷当时已经问过……”兰婆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不仅老婢,府里所有人转眼就记不起那个道长的模样来。”
我能够想到,那或许是属于她的机缘。
“小姐在画里醒了之后,一直在找你……少爷的下落……”
接下来的那一段往事,我在那里已经知道了大概,但还是耐心听这个“当时人”说下去。
“可是少爷在小姐下葬之后,就离开了岭南,从此一无所踪……在小姐的哀求下,我不得不辗转整个国家,甚至还去了南洋,一直到少爷的长生晶破碎,我们才回到了岭南。”
“长生晶?”我忍不住重复这个词。
“长生晶是上官家的秘仪,只要去世,长生晶就会破碎。这是少爷当时对小姐说的。”兰婆解释道。
我不是上官泓,对此自然一无所知。
而曾经在鬼市里惊鸿一现的上官家族,大半个世纪前举族迁往宝岛后,就和上官泓一样,神秘消失。
我曾经让洪新秀帮忙查找上官家族当年在鬼市里的痕迹,得到的答复却是:查不到。
不是没有,是查不到。
他甚至动用了洪家所有能够动用的力量,依旧一无所获。
洪新秀当时表示,这样的权限,至少是四大家族的家主级别。
所以,哪怕我现在是名义上的四大武侯之一,同样不可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直到二十年前,有人告诉小姐,在这里,能够重新遇到少爷……”
兰婆接下来的这句话,信息量有些大。
那个人说话的对象是画中的“她”,而非兰婆。
那个人能够预知二十年后的事情,而且精准到地点。
二十年前,我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