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钢来到钏儿身边，轻推她：</p>
“钏儿，我送你回府。”</p>
钏儿愕然地看着他，他点点头，表示自己有事要说。</p>
钏儿客气地跟王氏和众姨娘打了招呼，又特意看了看目光闪躲的郭钧，这才带了顺心如意回府。</p>
“大哥，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p>
“宫里带话，让你最近少出门，现在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p>
“哦？那是雍王殿下还是韩王殿下带的话？”</p>
“吉总管没说，想来他不会说假话。”</p>
“那，在家宴客应该没事吧？”</p>
“还是算了吧。只要传出你宴客的消息，估计一些府邸的夫人娘子会不请自来。毕竟你能得圣上恩赏，也是值得结交的。到时候场面混乱，怕会出事。”</p>
“混水摸鱼？那就劳烦大哥到那边说声，一定会请客，只是时间延后，好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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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莫跟大哥客气。”</p>
郭钢犹豫半晌：“钏儿，你跟母亲的事，可否暂且放下？压在你心里还是很累的。今后，由我来约束她。”</p>
钏儿淡淡一笑：“我听大哥的。只是，我不会乖乖等死的。”</p>
“那是当然。不过你要相信大哥。母亲有错，做儿子的应该弥补。你先歇着，我去趟雍王府。”</p>
李辅国是个变态的疯子，若自己的封赏被他得知，狗急跳墙，将他的失势迁怒于己，那就太不划算了。</p>
钏儿决定暂时闭关。店铺也不去，由掌柜三日一报，倒是安全得很。</p>
却说那日，王氏回到卧房，黑着脸半天不吭声。</p>
朱嬷嬷忐忑地递了一杯茶给她：</p>
“夫人，您就看开些吧，千万别生气。没想到五娘还有这样的际遇，这也不是咱能阻止的。”</p>
一边说着，一边担忧地看向前几天刚摆上的那些珍玩，心中一阵肉痛。若夫人气怒，少不得要拿这些东西出气。</p>
王氏长长地吁了口气：</p>
“朱嬷嬷，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我不生气，生气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p>
“那，夫人也暂时莫再分心对付五娘。那样恐怕会引来娘家太夫人和当今圣上的怒火。”</p>
“唉，没想到王雨途他们几个世仆被阿爷放了自由，让他们在军中效力。我娘带了信来，大骂了我一通。这么大岁数，火气还挺大。当务之急得先跟家里修好，若得罪阿娘阿爷，那就是自寻死路。”</p>
“太夫人生了那么多儿子，却只生了您和十九娘两个嫡女，打小就宝贝。您在家时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郎君们也护着，太夫人训你，那也是被逼无奈。”</p>
王氏鼻子微酸：</p>
“我也不想变成现在这样。阿爷姬妾众多子女众多，我本来应该看惯了，不以为意。可是，说句不害羞的话，我打第一眼看见三郎就放在了心里，做为正室也想装大度，可看着那些妖媚女子，心里就冒火。嫉妒？我承认，若不在乎他，我管他跟谁呢。”</p>
“老奴明白。莫说您，就是老奴看着自己那口子跟哪个仆妇多说几句话，就想用鞋底扔他呢。说什么贤良大度，老奴第一个做不到。”</p>
“噗嗤，”王氏笑出声来，倒有几分少女的娇艳：</p>
“你逗我开心呢！阿爷虽然女人多，却没有哪个能威胁到阿娘的位置。宠妾灭妻，他郭三郎为了那个女人将正室搁置在一旁，无良之人。那死鬼女人晋封郡夫人，待三郎回来，还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呢。”</p>
王氏抿了一口茶：</p>
“放心吧，我不会摆脸色的，也不想生气发怒。相反，我还会去恭喜五娘。圣上都发话了，我还敢怎么样？”</p>
手指敲敲桌面：</p>
“我一定平静对待，跟她修好，看她得意。我等得起，我就不信，将来她的亲事还能交给她死鬼娘去办？到时候再慢慢拿捏她。”</p>
“若阿郎或者王爷插手呢？”</p>
“王爷自己还有好几个儿女亲事未定呢。阿郎再怎么关心她，也不能闲在家里专管内院吧？除非她私奔。聘则为妻奔为妾，她若要走她娘的为人妾，更好。”</p>
略顿：“你打听一下，她什么时候宴客？到时候让府里的奴婢去帮忙，你去帮许嬷嬷，要办得象样些。怎么也是我郭家的荣光，谁叫她姓郭呢！”</p>
夜已深。李辅国待在刚赐的华第，辗转难眠。</p>
其妻元氏忧心道：“夫君莫忧，您有大功于朝廷，圣上不可能对付您。也许真的是念您年高，为您减轻负担？”</p>
李辅国摇头：“虽然将我以前所掌分由我的门生，可是，我就是不安得很。你去寻你阿爷也没打听点什么出来？”</p>
“什么也没有打听到。这是好事啊。”</p>
“好什么好？！看来我的宰辅之位也将不保。”</p>
这时，有仆役来报：</p>
“韩颖、刘烜、裴冕求见。”</p>
李辅国对元氏道：“你先歇息。”</p>
说罢，转身前往外院。</p>
元氏看着李辅国的背影撇嘴，自去歇息。</p>
韩颖、刘烜、裴冕乃李辅国一手提拔，与他最是亲昵。此刻却是颇有几分惶惶然。</p>
刘烜道：</p>
“禀司空，听说圣上着人在拟诏书，估计明日便会前来传诏。不过，某等未曾打听清楚其具体内容。”</p>
韩颖猜测：“会不会对司空不利？”</p>
李辅国摇头：“现在还不会。在他人眼中，某有拥立之功，圣上刚即位多久，就下手剪除，那是会寒了众臣的心。只不知他们的极限是什么？”</p>
“什么极限？”</p>
“就是会给某留下什么位置？会容某多久？只要有时间，某就有起复的可能。甚至......”</p>
看了看自己这几个还算忠心的门生：</p>
“甚至，让他无位可坐。裴冕，你不是为山陵使判官吗？平日里很是空闲，又方便行事，联络各地节度使之事，交由你去办，如何？”</p>
“某当尽力。”</p>
“韩颖、刘烜，你等游说襄王李僙、杞王李倕。襄王李僙乃裴昭仪所生，若他站出来，能得裴氏一族的强大支持。”</p>
“杞王李倕的母妃段婕妤，位分不高，不过段氏一族却是豪富，财力上可以大力支持。最重要的是，襄王李僙、杞王李倕最是交好，共进退。他二人合力，圣上无力阻挡。”</p>
韩颖、刘烜、裴冕脸露喜色：</p>
“还是司空想得长远。某等离了司空，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不如拼一把。”</p>
李辅国满意地点头，丑陋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p>
“某能扶他起来，也能踩死他。”</p>
第二日，宫中有诏进封李辅国为博陆郡王，仍为司空、尚父。</p>
李辅国皱眉：这些虚衔，不过安臣子的心而已。</p>
李辅国按压住心中的怒火，前往宫中，要求觐见圣上，小内侍却是不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