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明亮。</p>
一缕带着温暖的阳光从天际倾洒下来。</p>
将这整个汉中城的黑暗和死寂都给驱散了。</p>
天上居五层楼里。</p>
也是被这一抹光线给映照的有些明亮。</p>
杜大川将几乎所有他所知道的，关于玄机阁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p>
陆行舟要送他离开。</p>
“这次再回草原，有多少把握？”</p>
陆行舟送他走出了屋子，声音里带着些许担忧。</p>
杜大川沉吟了一下，扭头看向了天上居的一层，那里，第十祭祀已经彻底的被切成了一片碎肉，凌迟的几千刀，一刀都没少。</p>
他也已经彻底的没有了气息。</p>
杜大川拱手，道，</p>
“六成把握。”</p>
想要接受第十祭祀在草原上的力量，还需要做很多事情。</p>
即便杜大川现在有第十祭祀的两个女儿做老婆，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p>
况且。</p>
杜大川和第十祭祀一起出来，第十祭祀死在了东厂的手里，杜大川却是回到了草原。</p>
肯定也会有人起怀疑。</p>
这些怀疑，还有那些想要和自己争夺祭祀位置的人，都不会让自己那么轻易的坐上祭祀的位置，这期间肯定有很多波折。</p>
但杜大川并不怕。</p>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帆风顺的。</p>
只有闯过了那些惊涛骇浪，才能够看到最美丽的风景。</p>
这是杜大川当年第一次接受父母遗留下来的使命的时候，母亲给自己说的。</p>
他现在所作的事情，就是那些惊涛骇浪。</p>
当一切平息。</p>
杜大川将会看到真正自己喜欢的风景。</p>
他坚信这一刻会出现。</p>
“但只要有把握，卑职就会去做。”</p>
“哪怕最终粉身碎骨，也没有退缩的道理。”</p>
杜大川抬起头来，坦荡的盯着陆行舟，笑道，</p>
“如果人人都退，那如何有大魏朝的这繁华盛世，这安居乐业？”</p>
“督主放心吧。”</p>
“杜大川定当竭尽全力。”</p>
说完，他又是深深的给陆行舟鞠了一躬。</p>
这就是一种感谢了。</p>
感谢对方对自己的认可。</p>
当年，自己的父母从关陇去草原，足足耗费了一代人的青春，也没有见到过那时候的督主。</p>
而自己却不仅见到了督主，还得到了后者的认可。</p>
这是他的荣耀。</p>
“好。”</p>
陆行舟看着后者这般模样儿，目光微微的沉重了一些，但是却并没有多说什么。</p>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枉然。</p>
或许，这个杜大川去了草原以后，根本就回不来。</p>
又或许。</p>
将来真正的关陇和草原之战开启，对方也会死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p>
后者能够活下来的机会。</p>
很少。</p>
这一次，可能就是永别。</p>
说什么都没有用。</p>
杜大川笑了笑，走下了楼梯，然后慢慢远去。</p>
冯谦益站在陆行舟的身边，看着杜大川消失的影子，迟疑了稍许，低声道，</p>
“大魏忠良。”</p>
大魏忠良。</p>
这四个字，曾经只留给了三年的三公。</p>
也就是大魏朝的三位国公。</p>
这三位国公，都是为了大魏朝奉献了无数的人物。</p>
尤其是徐北鸣徐国公。</p>
更是为了大魏朝，殚精竭虑，身先士卒，兢兢业业。</p>
所有人都觉的。</p>
他配得上大魏忠良这四个字。</p>
但这一刻。</p>
冯谦益却是觉的，大魏忠良这四个字，配的上所有人。</p>
所有这些为了大魏朝的繁华盛世，而前仆后继赴死的这些人们。</p>
所有人。</p>
都是忠良。</p>
都值得铭记。</p>
“确为忠良。”</p>
陆行舟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将右手放在了楼梯的栏杆之上，他轻轻的用力，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深数寸的掌印。</p>
而接下来的声音，也是异常的阴森，冰冷，</p>
“但有些人，就不是了。”</p>
“这一次，咱家要让所有敢把蟒行骑装备卖给草原的那些人，尸骨无存。”</p>
“一个也不留。”</p>
“哪怕是陛下也不能阻止！”</p>
陆行舟的声音慢慢传递，他抓着栏杆的手，也是越发用力。</p>
他心里的愤怒，无法遏制。</p>
那些装备。</p>
是大魏朝的国之重器。</p>
运送一件给草原，便将创造一个堪比蟒行骑的草原骑兵。</p>
就会在战场上，让大魏朝的骑兵，或者战士，多死好几个。</p>
这是血海深仇。</p>
陆行舟绝对不允许那些人继续活下去。</p>
“该当从玄机阁开始。”</p>
“卓天南一定知道很多东西。”</p>
冯谦益提醒道。</p>
如今知道了父亲的死亡真相，也知道了卓天南的真正身份，真正面目。</p>
冯谦益眼中的杀意更浓。</p>
心里的仇恨也更浓。</p>
家仇国恨融为一起，她恨不得现在就将卓天南挫骨扬灰！</p>
……</p>
晌午的时候。</p>
陆行舟将汪亭，陈慷，一并调遣到了面前。</p>
窗外的阳光已经变的有些明亮。</p>
甚至刺眼。</p>
这屋子里也多了几分温暖。</p>
陆行舟敞开着窗户，任由那猎猎的秋风吹进来。</p>
白发随着风飞扬。</p>
汪亭和陈慷跪在面前。</p>
“第十三祭祀和第十六祭祀，都已经交代清楚。”</p>
说话的是汪亭，</p>
“这两人一个是仁善堂的老掌柜，一个是固城贤和布庄的老掌柜，他们本身所在的位置并不是很关键，但是，所掌握的力量却是不小。”</p>
“尤其是那杨三立，竟然在固城的官府之中也有他们的人。”</p>
“还有……”</p>
陆行舟突然抬起了手，打断了汪亭的话，他直接问道，</p>
“如果按照眼前的线索，让你对固城和汉中城进行两个大清洗，你需要多少时间？”</p>
这些个探子，肯定是要清理干净的。</p>
而且是要越快越好。</p>
拖延的时间如果太长的话，这些人肯定会探听到一些风吹草动，很容易提前撤离。</p>
所以，必须要尽快动手。</p>
争取让这些人一个也跑不掉。</p>
“需要大概半月的时间。”</p>
汪亭能够听明白陆行舟的话，他目光闪烁了稍许，低声道，</p>
“最多二十天。”</p>
陆行舟走了两遍蜀线，早已经将这里趟开了。</p>
这一阵子，陆行舟又是开始重新在蜀线布局，而在布局的过程种，汪亭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将密谍司的人手大规模的布置开来。</p>
现在，固城和汉中城，已经算是人手充足。</p>
再加上官府之中的力量。</p>
想要将这些人全部清理干净，不是很麻烦。</p>
“好。”</p>
陆行舟直接道，</p>
“咱家就给你二十天时间，二十天之内，你要将固城，汉中城，所有的草原探子，全给咱家清理干净。”</p>
“咱家只有一个要求。”</p>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p>
这些草原的探子，未来到了战场之上，都是会给大魏朝的将士带来极大损失的人。</p>
他们一个人，有可能害的千军万马的性命不保。</p>
这种事情。</p>
陆行舟是绝对不会允许出现的。</p>
必须，清理干净。</p>
“卑职领命！”</p>
汪亭重重地点了点头。</p>
他也明白陆行舟地意思。</p>
“还有，告知赵青云，亥门地力量，尽快整合，继续向王庭金帐渗透，不只是王庭金帐，还要在周围地几个大部落里面渗透。”</p>
“早晚有用到地一天。”</p>
“未雨绸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