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谦益本能的挡在了卢沐熏的面前。</p>
虽然陆行舟在外面很多人眼中，是一个冷酷凶残，无法靠近的人物。</p>
但是冯谦益与他接触许久。</p>
知道后者没那么可怕。</p>
所以，她才敢站在陆行舟的对面，挡住他。</p>
她不确定陆行舟是不是真的对卢沐熏这个还是个孩子的姑娘，有什么想法。</p>
“冯姑娘。”</p>
陆行舟看着这般警惕的冯谦益，皱了一下眉头，旋即苦笑道，</p>
“咱家与你共处这么长时间，可对你有过任何非分之举？”</p>
冯谦益愣了一下。</p>
并没有。</p>
而也正是因为陆行舟从来没有对自己有过任何过分的举动，也才使得，她今日敢直面陆行舟。</p>
敢表现出自己的不满。</p>
她恍惚了一下。</p>
“咱家只是过来给她讲讲道理。”</p>
“咱家不会对她怎么样，但也希望，她不要坏咱家的事情。”</p>
“既然留了下来，就好好的扮演自己的角色。”</p>
“日后有机会，咱家会还她自由的。”</p>
陆行舟看着冯谦益，又看着紧张的不知所措的卢沐熏，冷声道，</p>
“咱家，没那么不堪。”</p>
说完。</p>
他猛地转身，走出了屋子。</p>
冯谦益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视野里只剩下了一抹白发。</p>
而那一抹白发也是瞬间消失不见。</p>
她有些恍惚。</p>
突然之间，心里又是有些心疼。</p>
陆行舟的心里，应该是骄傲的。</p>
但刚刚。</p>
自己用实际行动，羞辱了他心里的骄傲。</p>
用实际行动。</p>
也显示出了自己对他残缺之身的鄙视。</p>
“姐姐……他说的是真的吗？”</p>
冯谦益恍惚的不知所措的时候，卢沐熏怯生生的声音，在身后传来，</p>
“不会欺负我？会给我自由？”</p>
“应该是。”</p>
冯谦益索然无味的答了一句，沉吟了一下，关上了屋门，道，</p>
“休息吧。”</p>
……</p>
陆行舟住在了距离这间屋子很远的，恰好是对面的那间坐南朝北的屋子里。</p>
屋子里的家具，陈设，自然是不如方才那间。</p>
但在这汉中城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p>
雕栏屏风。</p>
秋风叩窗。</p>
他关闭了屋门，来到了这窗户前。</p>
因为是五层楼的缘故，外面的风很大，吹的窗户纸哗啦啦作响。</p>
他推开窗户。</p>
一股子寒意从外面呼啸而来，吹在了脸上。</p>
银发飘荡。</p>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p>
“纵然咱家一心为天下，一心为家国，又如何？”</p>
“天下的人都瞧不上咱家。”</p>
“即便是身边的人，也觉的，咱家这阉割的身子……呵！”</p>
陆行舟无奈的哼了一声，右手慢慢的搭在了窗户棱上。</p>
哗啦啦！</p>
哗啦啦！</p>
一缕缕的木屑从这窗户棱上飞了出来，然后随着风飘荡向了远处。</p>
窗户棱上面则是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掌印。</p>
即便是念头通达。</p>
无所畏惧。</p>
无所在意。</p>
但陆行舟心里，还是不能绕开这残缺之身的心魔。</p>
他无法做到真正的放下。</p>
“夺舍，咱家，或许可以再进行一次，脱胎换骨。”</p>
“而且成功的机会应该很大。”</p>
沉吟了许久。</p>
陆行舟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亮光。</p>
但这一丝亮光又是很快便黯淡，然后消散了下去。</p>
“当务之急，可不是脱胎换骨，而是这西北关陇的稳定啊。”</p>
陆行舟喃喃自语，</p>
“待平定了汉中城，还要去玄机阁。”</p>
“江湖之战……必定不远。”</p>
……</p>
翌日清晨。</p>
第一抹朝霞将这汉中城给照耀的明媚动人。</p>
陆行舟也从修炼之中醒来。</p>
屋子是做南朝北的缘故。</p>
并没有阳光。</p>
但是，却恰好是能够看到汉中城最热闹的那条街道。</p>
可以看尽这人间烟火。</p>
有人早起，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已经将迎着秋日的寒风，在这条街道上摆弄摊位。</p>
早上的时候，客人很多。</p>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p>
有人打着哈欠，随便的买了点东西，就成群结队的赶往城外。</p>
秋收还未结束，这些日子又时常有雨。</p>
为了不让庄稼坏在地里头。</p>
人们都是早出晚归。</p>
不肯休息。</p>
有人辛劳，自然也有人轻松享受。</p>
那些富家子弟，三五成群，有的遛鸟，有的私塾，天大亮了以后，才开始露面。</p>
一出现，又是欢声笑语。</p>
人与人之间。</p>
便是这般。</p>
不同。</p>
“陆公公，早膳准备好了。”</p>
陆行舟洗漱完毕，门外传来了冯谦益的声音。</p>
他推开门。</p>
看到冯谦益和卢沐熏站在门口。</p>
冯谦益换上了女装。</p>
卢沐熏也恢复了女装。</p>
冯谦益手中端着脸盆，里面有清水，脸盆的旁边还搭着一条洁白的毛巾。</p>
卢沐熏的个头比冯谦益还要矮一些。</p>
她像是个孩子。</p>
手里端着的是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食盒。</p>
食盒没有打开，都能够闻到里面传来的阵阵香味儿。</p>
都是她们二人让天上居准备的饭菜。</p>
专门给陆行舟准备的。</p>
昨夜。</p>
两人促膝而谈。</p>
彼此了结颇深。</p>
同时，也谈过了陆行舟的一些过往。</p>
冯谦益讲了很多。</p>
这卢沐熏原本只是个未出阁，未入世的小丫头。</p>
从未听说过这般精彩。</p>
听起来，好像是天方夜谭，又像是英雄传奇故事一样。</p>
没想到都发生在一个人的身上。</p>
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p>
她把对陆行舟的害怕全然都变成了好奇。</p>
还有一丝没有察觉到的崇拜。</p>
然后。</p>
两人商量着，既然总是要留在陆行舟身边，便真的做好这伺候的工作。</p>
做好丫鬟的本分。</p>
所以。</p>
一大早便是准备好了一切，来到了陆行舟的房间门口，等候着。</p>
“陆公公，我伺候您洗漱。”</p>
“我伺候您用膳。”</p>
冯谦益和卢沐熏对视了一眼，都是温柔而真诚的对着陆行舟说道。</p>
声音柔和。</p>
两个美人儿在前。</p>
给人一种恍惚的感觉。</p>
陆行舟愣了一下。</p>
砰！</p>
将那屋门给重重地关闭了。</p>
屋门关闭地太过于突然，把冯谦益和卢沐熏都给吓了一跳。</p>
尤其是卢沐熏，身子一惊，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p>
差点儿把食盒都打翻在地。</p>
倒是冯谦益，还站在原地，只不过脸色也有些难堪。</p>
“咱家不需要人伺候。”</p>
稍许的死寂之后，屋子里传来了陆行舟有些低沉地声音，</p>
“滚！”</p>
啪！</p>
这声音落下的时候，陆行舟也是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屋门上。</p>
强大的力量。</p>
让那屋门门框上都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