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她走到角落梨花树下,看着面前青年,“剑尊,你怎么又回来了?”
萧君知抱剑不语,乌黑长发散落肩头,长袍上银绣的仙鹤在月光的朗照下熠熠。
鸣珂慢慢走近,歪头看着他,觉得有点难办。
萧君知像昨夜那样,桃花眼紧闭着,眼尾勾出一段微弯的幅度。浓密羽睫在冷白的肌肤留下小片阴翳,晃眼看过去,就像是青年醉后在倚墙休憩,似醉非醉,眼角自带点湿红颜色,十分勾人。
鸣珂心想,把这样子拿留影石拓下来,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她收敛起自己这个危险想法,低头看眼萧君知踩着的小土堆,深深叹息。
不懂这个人在当蔓上,为何如此情有独钟。
难道当蔓真的这么快活吗?
她喊两声,没有得到回应。
萧君知闭目静立,比树还要挺拔。
鸣珂想要折身离开前,试探性喊了声:“蔓兄?”
青年猛地睁开眼睛,桃花眼尾飞扬,瞳中赤光流转,朝她看过来。
鸣珂后退一步,后背抵在梨花树上,梨花簌簌。她对上萧君知的赤瞳,心道不妙,今天他疯起来好像更厉害了。
萧君知凑近,微俯下身,羽睫扑扇,眼底猩红一片。
鸣珂仰头对他对视,直觉危险,对上血瞳时,后颈微微发凉。她从怀里摸了摸,又摸出自己的拨浪鼓,厉色道:“你要干什么,再拉我去施肥,我捅你了哦。”
萧君知抚上她的后颈,弄得她寒毛倒竖,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
后颈的那只手冰冷,像块冰。青年垂着眉眼,看她,低声叹:“怎么病还没好?”
鸣珂也叹息,“先说好,不许把我带过去施肥。”
萧君知:“我带你去治病。”
鸣珂扯住他的袖子,“驱虫也不行!”
这时,她听到沈小晏的声音,扭头望去。
沈小晏捧着小金鱼,快步走入庭院。
少女来到池塘边,低头小声同金鱼说话。只是鸣珂服用完金莲子,耳聪目明,就算少女刻意压低声音,她也能听清。
沈小晏:“鱼哥啊鱼哥,你受苦啦,我这就把你放到水里。”
小金鱼气愤地把尾巴甩得啪啪作响。
沈小晏蹲下身体,把它放回到水里,看小金鱼在水里拍尾巴,庆幸道:“幸好鱼哥不是一般的鱼,现在都还这么有活力。”
她歪头,“鱼哥,你怎么不说话啦?”
小金鱼:!ap
泡泡从它的嘴巴里咕噜咕噜冒出,它一扭头,只留给沈小晏一个冰凉的背影。
沈小晏拍拍手,站起来,小声说:“师姐,你睡了吗?”
鸣珂瞥眼萧君知的赤红眼瞳,把人按到阴影里,低声说:“别又吓到小晏。”
萧君知垂头,看眼土堆,默然不语。
青年长腿窄腰,雪袍无尘,就算站在暗处,也很引人注目。
双目赤红,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征兆。鸣珂不想继【九霄天音】后,又被别人知道,云山还有个这样的剑尊。
她见萧君知还是贴着墙,一副藤蔓转世岿然不动的模样,只好凑到他耳畔,轻声说:“蔓兄,蔓是不能直立,只能攀附他物的,是不是?”
萧君知蹙眉。
鸣珂抓住他的袖子,“你攀在我身上,就只能跟着我走。”
说着,就扯着他的雪袖,扭头往僻静处走,青年大抵是认真当蔓,乖乖跟在她的身后。
一直带他回到房间,鸣珂松开手,合上门,从缝隙看见沈小晏还留在小院里,月色下雾气迷蒙,少女在桥上徘徊,转了两圈,慢慢走到埋断蔓的小土堆。
沈小晏拿出无香灵水,细心浇灌,轻声说:“爹,我来看你啦。”
少女深夜上坟,这场景阴恻恻的。
鸣珂只觉后背阴风刮过,有些凉,但很快她就发现不是阴风刮,而是青年俯身,离她极近。他身上冰凉,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凉意沁过来,气温骤降,鬼气森森。
一时间,鸣珂还以为真是藤蔓阴魂不散上了这个人的身,来找她人鬼情未了。她面无表情地挪开身体,“蔓兄,你干嘛?”
萧君知垂眸看她,“攀附你。“
鸣珂沉默片刻,抬手指着墙,“你继续去攀墙。”
萧君知:“我喜欢攀你。”
鸣珂睁大眼眸,怔了片刻,才长长叹息一声。她只是颗菜,不知道是油菜花还是小白菜,而他是那么大一根藤蔓,他哪里来的脸一直攀!
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行,你会把我压坏的。”
萧君知蹙眉想了片刻,审视她纤弱的身板,慢慢后退,颔首:“也对。”
门外,沈小晏在小土堆前上完坟,又松了松土,除去旁边杂草。做完这些,她轻手轻脚地来到鸣珂门外,小声唤:“师姐,师姐你睡了吗?”
鸣珂抵着门,想应一声,然而小晏若上门,蔓兄又要发疯。
比如这时,他已经又凑过来,盯着门缝外,张嘴想说话。鸣珂连忙捂住他的嘴,瞪圆眼睛,“你干嘛?”
萧君知:“女儿喊。”
鸣珂:“什么女儿?那明明是我……”